看着他弹琴的背影,夏悦兮突然就想起了夙怀瑾,他也弹得一手好琴,他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木檀香……
“献丑了。”一曲尽,公孙化没有回头,而是双手轻按琴弦,低声道。
他早就知道她站在后头了?
夏悦兮压下心中的思绪,迈步走到公孙化的身边,勾起唇冲他微微一笑“少主弹得很好,琴我两和,也是一种境界。”
“你知道的不少。”公孙化抬眸看夏悦兮,眸子里有一抹一闪而过的欣赏。
他开始有点好奇夏悦兮的来历了。
从来冷漠的他也会好奇,这就连他自己,也难以相信。
“有一个朋友,琴也弹得很好。”夏悦兮垂下眸子看着那把古琴,语气有些哀伤。
夙怀瑾如今身在何方她不知道,是生是死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也懂琴?”话虽然是疑问句,修正公孙化的语气却很肯定,看了夏悦兮两眼道“弹一曲?”
摆摆手,夏悦兮连连摇头“不了,许久未弹,生疏了。”
她想,还是低调些的好,只不过刚刚忽地听见琴声,难免有些触动。
百无聊赖地拨弄了两下琴弦,公孙化像是自言疑问,又像是在小声问夏悦兮一般“你在三长老那里,都是怎么过的?”
他发现,有些不知如何跟她相处。
“在梦姐姐那里?平日里伺候她,要么就闲着无聊。”夏悦兮微微一笑,轻声答道。
她是本着伺候公孙化的心思来的,可公孙化不说要她做些什么,她又怎么知道要做些什么。
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公孙化连连点了几下头,可思绪似乎又飘远了,好久才道“你识字吗?”
问这干吗?
夏悦兮心里一阵拿不准,好久才道“多少识些。”
薄唇缓缓勾起,算是露出了一个笑脸吧,公孙化终于起身“你来。”
说罢,便转身往庭院另一边行去。
跟在公孙化后头,夏悦兮也猜不准公孙化要她做什么,直到公孙化带着她停在一间诺大的书房门前,她才怔了一下“少主,这是?”
“我看书,你……伺候着。”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个词似乎还挺适合的,公孙化挺高兴的,迈步便进了屋子。
夏悦兮又不解了,如果只是要她伺候着,那他问她识不识字做什么?
这个古川教少主的心,她是真地猜不透。
再者,他说是少主,那是不是这古川教还有个教主?
可公孙化却很是认真,走到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坐到案前翻开书便看了起来,丝毫没有理会边上的夏悦兮。
只是这女人何时入了古川教,为何他不知道?
“我才来不久。”夏悦兮说着,提起桌上的水壶给男人倒了杯茶“教主,请喝茶。”
这个男人如同鬼魅一样,她看不透也猜不透,更不用说找到他的弱点了,所以她需要多一点时间。
他似乎也不着急,依言坐了下来,举起茶杯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啜了一口又放了下来。
站在边上看着,夏悦兮忽地一笑“你就不怕有毒?”
“你会害我?”一怔,男子幽幽问道。
看上去,这个女人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但她从他一出现就很镇定,心智倒不弱。
“毕竟我不是自愿来的,怎么不会害你?”眯着眼睛,夏悦兮又是一笑“说不定水里我已经放了毒药了。”
是这个教主艺高人胆大,或者觉得在古川教不会有人起害他之心呢,还是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薄唇不经意微微勾了起来,男子挑着眼睛看了夏悦兮一眼“说得有理。”
夏悦兮没有接过话,倒是男子又道“既然是被三长老叫来的,又为何蒙着脸?”
这倒是奇怪了,在古川教,想攀上他的人多如牛毛,也没见到一个人还蒙面来见的,这女子倒有些特别。
“就如同教主一样,不也蒙着脸吗?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啊。”夏悦兮轻笑了一声,并没有把面纱揭开的准备。
话说到现在,古川教的教主才有一丝情绪的波动,但他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明明到手的猎物,却又跟自己耍心机想逃走的猎人一般,让人不由觉得在他面前说什么都无趣。
垂下眸子,男子轻点了两下头“倒也是。”
好像,句句在理,无以反驳啊。
一时间,屋子里静了下来,本来这些对话就显得生硬无比,如今已是再无话讲,空气中一片诡异的安静。
坐了好一会儿,男子才起身向夏悦兮的方向走了两步“你可知三长老让你来做什么?”
“我……”垂下眸子,夏悦兮轻咬粉唇,忽地抬头冲男子笑“你不像那样的人。”
她也只是一赌,看这男子的模样,并不好色,否则刚刚一进来也不跟她闲扯这么久了。
男了显然一怔,停下脚步,负着双手好一会儿才道“你叫什么名字?”
“花怜儿。”夏悦兮抿了抿唇,轻轻吐出三个字。
“花怜儿。”点点头,男子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跟我来。”
说罢,男子也不管夏悦兮是何反应,扭头便往门外而去,迈出门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叫公孙化,往后……你跟他们一样,唤我少主吧。”
公孙化?少主?梦颜他们都是这样唤他的吗?还有,他说到往后,是什么意思?是要把她留在身边还是怎么回事?
容不得夏悦兮多想,见公孙化已停在门口等她有一会儿了,连忙迈开脚步跟了上去“少主。”
公孙化瞟了夏悦兮一眼,没有接话。
两人都不再说话,跟在公孙化后头七拐八拐的,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夏悦兮都记不住路了,公孙化才停了下来“以后你留在这里,不必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