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黑,便是点了一根蜡烛,能照亮整间屋子,但蜡烛下面,却是照不到的,而往往是那个地方,最为危险。
“这便是古川教真正的地址?”抿了抿唇,凤颂儿不禁怀疑。
她走南闯北什么没见可?可这古川教这样一听还挺悬的。
瞟了凤颂儿一眼,花媚娘笑道“小姑娘还挺多疑……不过事实便是如此,你们信与不信,都杀了我吧,出卖了古川教,我就算离开了这里,也活不长了,你们念在我什么都告诉你们的份上,痛快动手。”
似乎一点也不怕死,花媚娘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与之平时的媚笑有所不同,显得淡然很多,也许……也许是受了太多的苦,如今只觉得一死方能解脱吧。
“顺手,把我也杀了。”冷冷抬起眸子,冷孤云也开口道。
花媚娘说得对,落在他们手里,远比落在古川教手里要幸福。
“看来,古川教对你们很差嘛,你们两一看就是心心念念要逃出来,无奈他们又太强大,你们逃不了……”凤颂儿咂巴两下嘴巴笑道“要不,你们到冥月宫来,我们主公那么好,不会害你们的。”
听到花媚娘和冷孤云说到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只有轻松,这让她有所感触。
她命好遇到了夙怀瑾,如果今日换成是她遇到了古川教,也许她也忍不到她们这一天……再说了,夙怀瑾并不是一个喜欢杀人的人,如果花媚娘和冷孤云能改邪为正,那自然最好。
“你们果然是冥月宫的。”微微一笑,花媚娘道“难怪你能够拿得出蚀骨断筋散,难怪你管他叫主公……也难怪,你们能一举将我们全都拿下。”
原来他们要输,是早就注定的事了。
“是,所以你们愿意吗,只要你们肯真心归顺,主公是会同意的。”凤颂儿说着又望向夙怀瑾“是吧主公?”
“你是冥月宫的教主,你决定便好。”夙怀瑾淡淡开口,也不拿主意。
他早就将冥月宫的大小事情都教给了凤颂儿,而如今凤颂儿这个提议倒也不错,他能接受。
夏悦兮则点点头道“人生在世不容易,又何苦一心求死?死……是件很痛苦的事。”
至少,她是经历了一遍,那种痛苦,要她放下所有,无论爱恨,如今想来,她也依然害怕。只是她无比幸运,竟然能有幸再重生一遍,上天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
“为何在我看来,死最容易。”冷孤云百年难得一见地微微斜起嘴角,语气略有些苦涩“活着……才是很痛苦的事。”
冷孤云静了一会儿才道“如果是这样,我就不知了。”
她只知道,她只出手了一次,原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不仅输了,还所有人都被擒了,实在是奇耻大辱。
“也就是说有可能?”夏悦兮暗暗点了点头,看了夙怀瑾一眼,没再开口。
虽然说有可能,但夏悦兮心里却觉得还是怪怪的,这两种完全不同的做风,真地是出自同一门派的手笔吗,那古川教的教主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对于夏悦兮的话,冷孤云没有回答,只是眼睛一闭,假寐了起来。
对于夏悦兮,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想起当初她扮素素的时候,夏悦兮总是微微笑着对她很好,只是不知夏悦兮那时是不是已经怀疑她们的目的和身份了,但那种温暖,竟让冷孤云有点受宠若惊和高兴。
可惜,她是冷孤云而非素素,她的任务是抓夏悦兮,她们的身份,注定永远对立。
“既然你们不说出是谁让古川教来杀夏悦兮,那就告诉我,古川教总教在何处?”夙怀瑾眉间皱成川字,显然对花媚娘和冷孤云这样问来问去都不回答的表现有些厌烦了。
“告诉你?告诉你让你把古川教连锅端了吗?”花媚娘忽地咧开嘴笑了起来“好啊好啊,连锅端了好啊,古川教发展了上百年,控制教徒的手段层出不穷,我们想逃都没机会逃出来,如今你们要是能给它连锅端了,说不定我一高兴,也就把是谁让我们来杀夏悦兮的事,给说出来……”
说罢,花媚娘抬起头,哈哈笑了出来,直到眼角闪现泪花。
她说的是真话,古川教发展了上百年,是个很神秘的教派,教徒不少,而且他们控制教徒的手段很是残忍,对于逃离的教徒更是不留余地的折磨,她一开始进古川教的时候想逃走,可看了太多逃了被抓回来,折磨至死的例子,她也怕了,再不敢逃,干脆努力往上爬,才坐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那它的总教到底在哪儿?”凤颂儿轻哼一声,替夙怀瑾又问了一遍,问完还碎碎念道“说个话都不痛快,实在是讨厌得紧。”
要知道,她们的命,可捏在他们手里呢!
媚媚地看着夙怀瑾,花媚娘突然又笑了一声“小哥你过来,你过来我告诉你啊……”
眉头一皱,夙怀瑾动了一动,没起身。
而边上的凤颂儿已是气爆了,冲到花媚娘面前便冷声道“死到临头了还敢这样放浪,今儿个你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难不成我们还怕了你不成?”
有什么在不了的?大不了她就带着整个冥月宫去查,哪怕古川教是入地三尺还是建在天上,她都能给它找出来,把消息送到夙怀瑾面前,哪需要这个疯女人这般!而且还不知她说出来的话是真是假。
“小姑娘你脾气那么差,小哥怎么会喜欢你呢?”花媚娘也不恼,反而又笑“我看小哥倒是对夏悦兮好得很,小姑娘你是没机会了。”
她很清楚,像凤颂儿这样,为了夙怀瑾连命都可以不要的,除了对夙怀瑾有深深的爱意之外,还有什么原因让她这般死心踏地呢?
“你……你胡说,他是我主公,我要什么机会!”小脸一下子如火烧一般,又红又热,凤颂儿指了指花媚娘,跺了两下脚,诺诺回头看夙怀瑾“主公别听她瞎说,这女人一看就满口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