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村的?”
“牛关屯。”
彭长宜说:“牛关屯的书记还是牛宝林吗?”
“是啊,谁都知道,只有牛宝林说不干,没有人敢说不让牛宝林不干的。”
彭长宜嘴角一勾,讥讽地说道:“牛的他。”
陈乐一边给彭长宜烫杯一边说道:“据乡里的人说,这次牛宝林受到了韩书记的批评,有人说这次高射炮带人去乡里闹事,背后指使者是牛宝林。”
“哦?”
在彭长宜的印象中,这个牛宝林除去书记市长的面子他给,据说他凡人不尿,牛得很,在亢州期间,他没怎么跟这个人打过交道,就是防汛的时候彭长宜摆愣过他一次,因为牛关屯处于万马河南岸比较靠近的村子,这里的村庄都处在万马河的缓洪区,俗称也就是泄洪区。
当年,华北地区1963年那场著名的大水,就先炸开他们村边的大坝,把他们的村子变成了一片,当时是为了确保京津地区和京浦铁路的安全,才决定炸坝。
那时候的村支书是牛宝林的爸爸,就是因为牛宝林的爸爸不同意炸坝,被省委来的工作组就地免职并作为反面典型进行处理。
后来根据这个故事省文工团还拍过一部话剧,最后这部话剧改变了一部电影……
彭长宜说道:“这事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以后注意就是了,记住,只要是利益,就少去争竞,该是你的早晚会得到,不该是你的,即便争竞到手了,终有一天会失去更多,别在乎表面的得与失,有许多东西,得到了意味着失去,失去了,可能会意味着得到。你跟我一样,升的太快了,所以时刻都要注意。既然我们升上去了,就不能跌下来,如果跌下来了,那就丢大人了,所以,忍得清贫,守得寂寞,真不是一句玩笑话,是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陈乐想了想说道:“您这么一说,我感到我开这个新车立马就扎手了。”
彭长宜看了一下窗外,说道:“呵呵,你有这感觉就对了。”
陈乐说:“我想想,看看怎么把它献出去吧,我还真不能开了,无论如何不该我开。”
“开,是该你开,但有的时候别人不这么想,有些时候,我们要善于为自己腾出脚步,腾宽道路,千万不要让自己绊住自己。”彭长宜说道。
“您说得太对了,我想想吧。”
“对机会,这种事也别做的太生硬,太生硬也不好。”彭长宜进一步嘱咐道。
陈乐说道:“去我那里呆会吧,我那里还的确清静,很少有人能到我那里去聊天,他们都忌讳去这个地方。”
彭长宜笑了,说道:“这个地方还是勤来的好,尤其是你在最得意的时候,看看那些一步不慎就跌跤就失去自由的人的生活,还是很有好处的,为什么要忌讳来这个地方呢?我们经常搞警示教育,不是放录像就是弄专栏或者报告会什么的,费钱费力费工夫,这里有活生生的例子,都好,比那些说教强多了,直观多了。”
陈乐说道:“您说得对极了,我敢跟您保证,也许有一天我陈乐会跌跤,但是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因为贪婪和私欲跌跤,因为我天天看着他们这些没有自由的人的生活,所以不会,如果真的跌跤了,就像您刚才说道那样,极有可能是因为自己不会办事被人算计了。”
彭长宜说:“我之所以说你,实际是在跟你共勉,我们都互相提醒着,谁走路也不会每步都要用尺子量量,有时候往往都是大意惹的祸,大意给自己埋下的祸根。”
陈乐不住地点头,他感慨地说道:“这就是站位问题啊,头接您之前,我特意开了这辆新车想跟您显摆显摆,没想到您从另一面给我指出了开这个车的不利因素,太惊心动魄,除去您,恐怕这个世上没人能跟我说这些真话,即便父母能,他们也没有那个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