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的夫人附在老胡的身边,不停地叫着:“当家的,你醒醒,你醒醒啊,我来了,当家的,当家的……”
医护人员走了出去,这时,院长和樊文良夫人进来了,他们俩又随着医护人员走了出去。
在这个重症监护室里,就剩下了老胡夫人和彭长宜两人。
彭长宜轻轻地走到病床前,他弯腰打量着老胡,眼泪就流了出来。从昨天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的这位老朋友,就见他脸色很白,是苍白的那种,白得很不正常,因为老胡不是个白人,微微闭着眼,嘴上扣着呼吸机的口鼻罩,能看出他的眉头刚刚松开。
老胡夫人哽咽着说:“我看见他的手动了一下,就推门进去了,叫了他几声后,他没有睁开眼,我握住他的手之后,他的手还攥了我一下,然后就说了两声‘疼,疼啊’,就又昏过去了。”
彭长宜很高兴,他擦着眼泪说道:“嫂子,他知道疼就说明有知觉了,好事,好事啊。”
老胡夫人说:“是啊,是啊。”然后,她又轻轻地握着老胡的手,自言自语地说道:“老家伙,你吓死我了,快点醒过来吧,大家都陪着揪心扒肝的,你向来都不愿意别人为你的事操心,这回你是怎么了?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了呢?当家的,快点醒来吧……”
老胡又陷入了深度昏迷中了,胡嫂还在他的身边不停地呼唤着他。
樊文良夫人的夫人眼圈红了,她默默地转过身,走出了icu病房。
彭长宜也悄悄地出来了,他看到她站在走廊的尽头,在悄悄地抹眼泪。
彭长宜来到她的身后,小声说道:“梅阿姨,有什么办法让他醒过来吗?”
樊文良夫人忧虑地摇摇头,说道:“你没听刚才院长说吗?他能挺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翟炳德说着,似乎传来他离开座位的声音,里面说话的声音没有了,果然,翟炳德说道:“长宜,说吧,我旁边没有人了,情况怎么样?”
于是,彭长宜就将手术情况和他说了,翟炳德听后,反应跟樊文良一样,说道:“现在能转院吗?”
彭长宜说道:“这个问题院长给的解释是,现在转院没有实际意义,再有,目前也动不了,浑身都是管子。”
翟炳德沉默了一会,说道:“长宜,你多费心,夜里我恐怕过不去了,我明天再去看他,记住,有事及时通知我。”
彭长宜心说,你不过来正合适,就非常干脆地说道:“好的好的,现在他用不着人照顾。”
挂了翟炳德的电话,彭长宜踏实了许多,他不想让这两个冤家在老胡的病床前相遇。他又给孟客打了一个电话,感谢他的细心周到。
重新躺在床上,彭长宜却怎么也睡不着,他非常担心老胡,趁着吴冠奇出去找羿楠的机会,他走出了宾馆,来到了医院,快到icu病房门口的时候,他愣住了,就见门口外面站着好几个人,其中有两个穿警服的人,从他们的臂章中彭长宜知道他们是少教所的工作人员,那么,也就是说,老胡的单位来人了。
果然,他进门后,看见樊文良的夫人,正揽着另一位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士,这位女士不停地在用纸巾擦眼泪,旁边站着一位跟敦实魁梧的人,这个人正在跟樊文良说话。
“梅阿姨,您赶来了?”
两位女士回过头,彭长宜看清,另一位女士不是别人,正是老胡的夫人,他见过她的照片。
樊文良的夫人说道:“长宜,你辛苦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老胡的爱人,你是不是也要叫阿姨。”
彭长宜赶紧说道:“阿姨好。”
樊文良也说道:“长宜,这是我们市公安局的刘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