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曹南张罗着大家就餐,彭长宜突然想到,在王部长的意见稿上,政府办的人一个都没动,北城区的书记出现空位,那么,王家栋这些空缺是留给樊书记还是江帆呢?
人事安排问题,向来是官场中最敏感的,从好的一方面说,它的确是我党事业成败的关键所在,伟大领袖早就说过,政策定下来了,关键看干部。
难怪人们如此关心这个问题,并时时为这个问题揪心,从另一个角度说,在这个体制里,它又是造成利益再分配的最重量级的驱动力,很自然会引得某些人趋之若鹜,心甘情愿的争相跌进权力的漩涡中奋进拼搏了。
彭长宜端着托盘,环视了一下餐厅,发现赵秘书一人坐了一张桌子,他感到赵秘书很有意思,按说他应该不离书记左右,但是他却常常表现的和书记有距离,尽管王家栋对他有微词,但是总是不见樊文良换掉他,还私下打趣王家栋,说是组织部没给他把好关。
彭长宜笑笑走了过去,赵秘书抬头看了他一眼,扶了扶眼镜,继续低头吃饭。
彭长宜说道:“昨晚几点睡的?”
“我吗?很早就睡了。”
但是,作为丁一最信赖的人,彭长宜又不能纵容丁一,因为丁一的路以后会很长,会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哪能人人都让她顺心?
对于刚刚步入社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来说,适应,是第一课。因为你不可能改变周围的环境,那么你需要做的只有适应,现在的经历有可能都是将来的财富。
他忽然看了一眼窗台,想起刚才丁一坐在窗台上的模样,就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拉开了厚厚的窗帘,果真,深圳最具魅力和奢华的一面出现在他的眼前。
入夜,深圳的灯火异常的辉煌,将这座中国最年轻的城市映衬得灿烂无比。就如同它有着挥霍不尽的青春一样,以闪烁的霓虹灯、以光怪陆离的奢华,以它不同于任何一个城市的面孔,接待着一个个陌生的过客,接受着一双双或惊奇或艳羡或挑剔的眼神,深圳,可能是目前中国争议最多的城市,也是引发人们更多思考的城市。
俯视着眼前流光溢彩的街景,望着远处的座座标志性建筑,彭长宜觉得恍如幻境,眩晕的有些迷离,彭长宜这是第二次来深圳了,第一次是他刚到组织部的那年,是和王部长一起来的。
他始终认为,对于所谓的考察,实际上不如说参观更加准确,因为对于深圳,任何一个城市都没有可比性,不具备操作可能,深圳有着任何一座城市都没有的都无法比拟的优势,不然就不叫特区了,来这里,就是参观,就是开眼,而没有任何的借鉴意义。所以,他感到丁一用领略这个词很准确。
就跟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深圳在不同的阶层、不同人的眼中是不一样的。陕西一位老作家到了深圳后,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广场和大片的绿地后叹息:这要是全都种上麦子,要打多少斤粮食啊!尽管这位作家说得话有些偏颇,尽管深圳接受这样或那样的质疑和挑剔,但是深圳依然以自己的不可复制的方式伫立在改革的最前沿,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神话,为后来的中国全面开放搞活竖立了丰碑。
如果不是党委指派,彭长宜还是比较愿意跟江帆去江阴、昆山等城市去考察,那些城市对他而言比深圳的吸引力要大的多。
晚上吃饭的时候,考察组的人问深圳办事处的同志:深圳有什么特产?深圳办的同志不假思索的回答:深圳最大的特产就是金钱,其次是深圳速度、深圳时间。当时人们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