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新兰笑着揺头:“左右我是辨不过姐姐了!”
林淑珍也是笑着将孩子递还给奶娘,许新兰目光微笑掠过贵妃身后一众宫人,林淑珍随即会意,扬声吩咐道:“本宫要在此跟王妃聊聊家常,你们速速去那些糕点水果来,茶是一定要取本宫收着的君山银针,咱们王妃的嘴巴可是最不容糊弄的,寻常的茶可是不入口!”
许新兰笑着答道:“就知道姐姐惯会取笑依依!”
众宫人恭敬应着各自去置办了,惟余紫兰留在花厅里侍奉。
见宫人们都走远了,林淑珍这才拉着许新兰坐下。
许新兰也不废话别的,只眼睛晶亮瞅着林淑珍问道:“姐姐自从皇后有孕以来可还是日日去昭阳殿请安?皇后娘娘孕像还好吗?”
林淑珍悠悠望着太液池淡淡答道:“皇后娘娘这一胎想来是极安稳的,每日的晨昏定省都是端坐在昭阳殿接受嫔妃请安,不禁日日装束得体宝相尊严,就连妆容也是更加精致了!”
许新兰略微沉吟道:“我曾听铃兰说过皇后的宫寒症非常严重,回府之后我曾经伃细问过白太医,皇后如此宫寒之症即便是强行受孕只怕也是难以等到足月就会胎死腹中!”
面对林淑珍的惊骇,许新兰只是平静的转头望向了碧波无痕的太液池:“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找戏班子排的一出精彩的好戏也许被有心人看见,就是一场更加精彩的戏!”
天元四十五年秋,孙皇后骤然腹痛不止,临盆时不仅出现了血崩就连生下的孩子也是一个死胎!
彼时,羽林军在宫门外拦下了进宫为皇后陪伴生产的皇后母亲和嫂嫂,轿子之中竟然藏了一个刚出生不久的男孩!
皇上龙颜震怒,但念及皇室清名也只是废除了皇后的位分,只以妃位下葬。
彼时,皇长子东方允生辰离,皇帝正式册封贵妃为皇后,史称林皇后!
太液池边,林皇后安静看着一旁嬉闹的四个孩子笑着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那是一出什么戏了吧!”
许新兰的笑容清浅淡然:“狸猫换太子!”
无论怎样,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许新兰跟心爱的人在一起精心培养自己的儿子,日子其乐融融。而林皇后因为正式母仪天下,又少了前皇后的暗中算计,日子也是很逍遥。
她们虽然不能像江湖中人那样可以退隐江湖,隐居山林。但是她们身边都有爱自己的人,有幸福的家庭,虽然说一入豪门深似海,但是有心爱的人陪着自己身边,又有亲爱的姐妹跟自己一起生活,自己还有什么好追求的呢。
有得必有失,或许在深闺之中有不少自己不喜欢的,但是能一家和和睦睦,不愁吃不愁穿的,还有什么好渴望的呢,知足便能长乐!
东方白将双手浸泡在温热的水中,顿觉寒意尽消温暖非常,不禁心情也舒畅了许多:“皇后这一胎反应确实非常,不过太医说皇后正值青春旺年,再加上素日滋补包养非常在意,虽然身子弱了些,不过胎像还是很稳定的!”
林淑珍笑着点点头,随即取了帕子为东方白擦拭双手,两人絮絮说着一些宫中的琐事,名翠宫暖阁的灯光在这样寒冷漆黑的雪夜中看起来格外温暖!
在这个世上,有温暖就有寒冷,与明翠宫的瘟暖和谐相比,这一夜的昭阳殿却是阴寒而压抑。
昭阳殿开阔的殿堂中,银炭在地笼之中旺盛的燃起丝丝火苗。
即便是雪夜寒凉,孙皇后也是服饰整齐,头上虽未用任何钗环,却依旧把一个最简单的平髻梳得油光水滑,纹丝不乱。
皇后面色清冷微露倦怠之色冷然不语。
一旁的迎秋取过一件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衣搭在孙皇后肩上,柔声道:“娘娘时辰不早了,皇上己经去了明翠宫今夜不会过来了,您服过药就早些歇息吧!”
见孙皇后不做声,迎秋转身端过了药碗,里面是浓浓的一碗汤药略带踌躇的奉到了孙皇后的面前。
孙皇后低眉定定瞅了那碗汤药半响,方才缓缓伸手接过。
皇后举起药碗直喝的一滴因为不剩,迎秋急忙奉上茶水给皇后漱口。
末了皇后拿起手中绢帕轻轻拭去唇边残留的药汁,半响才寂寂开口问道:“迎秋,兄长那里都己经准备好了吧!”
迎秋赶忙答道:“娘娘放心,一定会确保万无一失的,只是……娘娘的身子如今才不过三个月就已经这般……”
“你是怕本宫熬不过十个月?”孙皇后唇边扯出一抹凄冷笑容似雪夜绽放出的妖异花朵。
迎秋不禁一脸惶然,急忙垂手请罪道:“奴婢不敢!”
孙皇后唇边的冷笑越发夏延:“有什么敢不敢的,本宫不过凭着这条性命博一把就是了,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只看今日,即便如今本宫身怀龙裔皇上仍是对明翠宫念念不忘,来日,本宫若真的无所依靠就这般在后宫中寂寂无声,老死昭阳殿只怕也无人问律!”
“娘娘……”迎秋见孙皇后如此自戕不禁裒伤却也终究无言。
沉默的殿中只余更漏中细碎的时光在悄然流逝。
许久,迎秋才悲戚的跪倒在了孙皇后身前。
迎秋语气带着丝丝惶然低声哭诉道:“娘娘三思,若此时收手还尚且来得及,不过就是失足小产或者旁的什么意外,日后不论是皇长子登基与否或者换成旁人,娘娘都是理所当然的圣母皇太后,可若是再继续下去一旦出了一丝一毫的纰漏那么就是灭门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