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暮东也没说话，眼神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可脑子里似乎又懂了什么，机械地点了点头。

以为自己会哭的，冯西凌却发现自己掉不出眼泪来，身体里有股无形的力量牵着她走进去，见到病床上老人的遗容。

脸上没有痛苦，似乎只是睡着了，只是手摸上去，那冰冷的触感才真真实实地在告诉她，这个人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后来再发生的事情，冯西凌好像记得又好像不记得，只是帮着程暮东按照家乡的习俗暂且安置了老人的尸体。

“可能，还要麻烦你一件事……”忙完已经是凌晨，程暮东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开口。

“什么事，你说。”

“这几天我要送老人回家乡安葬，可妮子这边没人我也不放心……”

“好，我在这边照顾她，你放心送爷爷回去就是。”没等程暮东把话说完，冯西凌已经开了口。

“还有一件事。”程暮东说完，跑到老人的房间去了。

冯西凌愣了下，有些好奇程暮东这是要干嘛，很快又看到他手里拿了一个信封似的东西出来：“这个，是爷爷为了感谢你留的。”

冯西凌打开东西一看，一时都忘了呼吸，等回过神来，才看着程暮东忐忑地问了句：“爷爷他早就知道自己病情了？”

“老人，对这种事，多少也会有些预感的。至于家里的房产，等我这次回去后给你带过来，你先把这个转移证明收好了。”程暮东低声说着。

冯西凌态度却一下子变得坚决，猛地把手里的东西塞到了程暮东的手上：“这个东西我不能要，你拿着！”

“这是爷爷留给你的，你自己收好！”程暮东忽然也皱起眉来。

“不行，之前郭妮还给了我钱的，可你鞍前马后做了这么多事，这个房子肯定得给你。”冯西凌说什么都不愿收下。

冯西凌的戏都快接近尾声了，跟剧组人员的关系也终于开始起来，虽然一路有些坎坷，不过毕竟是第一次在剧组拍戏，回想起这段经历，冯西凌还是觉得很难得。

冯西凌还特意订了家餐厅请剧组的人吃饭，一群人吃完突然提出去唱歌，冯西凌的电话却忽然想了起来。

接完电话，冯西凌的脸色忽然就变了，指尖微微泛白，似乎连手机都有些拿不稳。

“你怎么了？”陈茜靠在白擎的肩上，笑着拍了下冯西凌问道。

“医院里，现在出了点事。”冯西凌舔了下嘴唇，这才开口。

“是……郭妮？”陈茜的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

“不是，是她爷爷。算了，我接下来就不去了，你帮我跟大家说声，替我道个歉，你们好好玩，到时候找我报账！”冯西凌看了眼前面那么多人兴致勃勃地走着，只能在陈茜耳边说了这么句。

临走前，冯西凌又握着东东的手叮嘱道：“等会儿你帮我招呼一下大家，谢谢啦。”

东东都还没来得及回应什么，冯西凌已经匆匆离开，只看得到背影愈来愈远。

还是抢救室，程暮东跟郭妮已经等在了那里，只是郭妮的情绪很不稳定，一会儿倒是乖得一语不发，一会儿又大哭大闹起来，程暮东还得花时间哄她。

“爷爷呢，我爷爷呢，你把他弄哪儿去了？坏女人！”刚才安静了没多久，还跟冯西凌说了几句话，郭妮却忽然跟疯了一样，抓着她的肩使劲摇晃起来。

“你先放手，放手。”冯西凌试着把郭妮的手拿开。

可郭妮抓她却抓得越来越紧了，指甲似乎都要嵌进去那般。

“郭妮，你别闹了，爷爷还在里面做手术呢，你乖一些好不好？”冯西凌正欲开口，一旁的程暮东因为心情本来就有些烦躁的缘故，忽然大吼了一声。

瞬间，郭妮眼里泪水汪汪，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程暮东委屈巴拉地道：“暮冬，你吼我，为了这个女人吼我。爷爷在哪儿，我要找他，只有他是最爱我的人。”

说完，郭妮当真离开了，倒是看见人就拦着别人问：“你见过我爷爷吗？我在找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