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蓁蓁没好气地回答:“让买卖城所有的商人都去跪拜他呗,想的美!”她可不会让他抢了她在买卖城的地位!
陈蓁蓁是买卖城最会做生意的商人,恰克图俄商最大的贸易伙伴,举凡中药、粮食、茶叶、丝绸、香料、马匹、骆驼、皮毛等等,俄商缺的货,她做,中原缺的货,她也做。
她做的好,别人的生意自然会垮,一群男人敌不过一个女人,又不敢跟人家拼生意,就只能在背后造谣说坏话,因此,陈蓁蓁在买卖城的名声并不好听。
但如今可不一样了,听说陈蓁蓁的靠山,绥远王有了新宠?
买卖城这么多年来,除了地方官员,商界真的没有什么官宦代表。
本来这里的生意只是小打小闹,但随着俄国势力的发展,中俄贸易给朝廷带来大量的白银,充盈国库,朝廷才对买卖城重视起来。
所以,在买卖城设置商业监督官员势在必行,这个监督官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官商魁首。
一来保证朝廷在此地的既得利益,二来监督地方官员与商人勾结贪污,三来也是联合中国商人的势力,对抗俄商。
陈蓁蓁本以为与绥远王建立的良好关系,官商魁首的位置之于她,铁板钉钉的事,就这样,还是出了差!
她写信去质问,绥远王回信道:“官商魁首不能在买卖城做生意,只是个官员代表,如果你愿意不再经营十三庄,这位子自然是你的。”
她没办法放弃十三庄,所以也只能认了,可她哪里死心?
你不是非要找个人来管她吗?她就跟他作对好了。
这下子,陈蓁蓁有了对手,大家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情,至于态度嘛,自然是靠向那位新任的魁首了!
魁首广发拜帖,邀请众商家进府一宴。
可拜帖才发了不到半个时辰,陈蓁蓁的拜帖随后即至,言明魁首首次来到买卖城,作为贵客,她要为魁首接风洗尘,到时,十三庄将大开府门,迎接诸位贵宾莅临!
选的还是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开宴。
大家犯难,两个都不好得罪,究竟要去哪一家啊?
到得宴客那日,“十三庄”大门前,门可罗雀,竟不见半个人上门。
陈蓁蓁不甘,带着一大堆人找上门来。
“就是这里?”陈蓁蓁左看右看,这里算是买卖城比较偏僻的地方,但占地还算可以,一式的青砖建筑,黑色大门前,蹲着两只石狮,显得古朴严肃。宅子像是还在修建的样子,所以宅额上空着,还没挂上匾,所以也不能知晓这位爷究竟姓啥。
提到这个,陈蓁蓁又暗地里使劲咬牙。
这次,她真是被绥远王狠狠耍了一把,而且他竟然将整个消息封锁保密,她到现在都查不出一星半点的信息,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干著急也没有方向。
老管家夸张地一下子跪在地上,膝行到陈蓁蓁的面前,那泪还真不是流假的,好像有多大冤情似的,胡子还一翘一翘的,甭提有多可笑了!
陈蓁蓁硬憋着笑,脸色已经明显由阴转晴了。
管家那就是陈蓁蓁肚子里的一尾虫,她眉间一挑,他就知道她是怒是喜。赶紧低眉顺目,可怜兮兮地问陈蓁蓁:“当家的,你让老奴现在就去后院跳井吗?”
他一定会万死不辞的!当然,前提是他了解自个儿主子面恶心慈的个性,才敢夸下这种海口的。
老管家一张本来就皱纹横生的老脸,因为装可怜,涕泪横流,可真是滑稽透顶。
陈蓁蓁看着看着,莫名心里的火气就消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行了,你别在那边卖乖了,赶紧起来吧,小心晚上腿病又犯了,到时候还要浪费我的上好药材!”
“哎!主子的话,老奴就听了!”麻利地就起身了。
“当家的,到底什么事惹得你这么生气啊?”
不提还好,一提陈蓁蓁的心火又要发起来。
重重冷哼一声,她一屁股坐在主座上,“还不是绥远王闹出来的事?”
春桃一听,就知道主子在说什么了,她替主子抱不平:“都怪那个绥远王!早些时候为了把辖管西北的封疆大吏拉下位子,找我们当家帮忙和乌里雅苏台的金爷联手。当初说好,买卖城从此就是我们十三庄的天下,朝廷是要照顾我们的,结果咧?这才多久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个人,说是朝廷派驻买卖城专门管理商人的官!那买卖城还有我们当家的容身之地了?”
“简直岂有此理!”老管家跟着帮腔。
春桃撇撇嘴,“更可气的是,那个陈家九爷,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阿胶的货源,进得了一大批上等阿胶,我们的一个俄商大客户,被他给抢走了!”
“铿!”半晌没说话的陈蓁蓁,素手一拍桌子。
“近两年,十三庄可是买卖城一家独大,我的药材都是师傅她老人家亲自到当地去找的,找的最好的药农和最好的药材,他陈家也太张狂,一来到就跟我抢生意!”
“就是,太张狂!”老管家点头,跟着主子同声讨伐。
“我说老管家,你能不能不要再鹦鹉学舌啦!”春桃没好气。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说老人家?我是在给主子帮腔呀!”老管家气得吹胡子瞪眼。
“那你也说点实质性的建议呀!”
“我正准备要说啊,都被你这丫头打岔了!”
“好了好了,你们成天就知道吵吵吵,吵得我头疼,要吵就去院子里吵去!简直一天都不让人省心!”
陈蓁蓁抚着额头,被这两个成天耍宝的人吵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