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骗子,小偷,吝啬鬼!
白美妙暗暗诅咒。
越是比对,她的心里就越不平衡,越不平衡,她就越是怨怼。再一想,侵吞货款,那是要蹲监狱的,到时警方追缴袁金林赃款时,说不定那个臭男人往她身上赖呢,到时候,她会跟着倒霉的。
想到这里,白美妙心里就忐忑不安起来。
这又杀人又贪污的,白美妙深知袁金林惹下了大麻烦,担心惹火烧身的同时,她在罗建业面前故意试探,问罗建业是不是要经公处理。袁金林已经因为故意杀人罪和爆炸罪被通缉了,这若再追加一个挪用资金罪,无异于火上浇油。几句一过,她居然给袁金林求情。
罗建业深知这个小姨子与袁金林的关系沮洳不净,他和白美玲劝过白美妙多次,这大妮子就是不听,继续我行我素,这一见姓袁的出事了,她还好意思讲情?
想着想着,罗建业的心火就窜了上来。
不过,罗建业还算客气,耐心等到白美妙吃完碗里的米饭,他才开炮。他不仅批评了白美妙与袁金林不三不四地交往,还发誓对袁金林严惩不贷绝不手软。愤懑之余,他还质问白美妙是否拿过袁金林的好处。
一听这话,白美妙吓得连连否认,害怕狐狸尾巴露出来,她把碗往桌子上一撂,拍一拍屁股就闪人了。
罗玉珠之死令罗建业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坏,白美妙体谅着这个可怜的姐夫,因此,离开时她还客套一回,满脸赔笑谢过他的款待。可是,姐夫为何问她拿没拿袁金林的好处呢?难道姐夫真要法办袁金林了?要不,就是袁金林出卖了她,在姐夫面前提过她借钱炒股的事。这个家伙如果想赖账,真能做出这种缺德事。想到这里,这个风流小辣椒就对袁金林更加埋怨了。
“美妙呢?”
等到白美玲从洗手间出来,问。
罗建业瓮声瓮气地说道:“走了。”
“这丫头,真不愧带腿东西,说走就走。走前也不打声招呼。我从深圳给她带回来一件衣服,还没告诉她,本想给她一个惊喜的,嘿,这下省了。”
去了一趟深圳,白美玲的心情看起来好了不少,起码偶尔可见笑脸了。抱怨过白美妙,白美玲接着又问罗建业:“你们闹别扭啦?你做姐夫的,让她一让嘛。因何引起的呀?”
罗建业脸上的阴云没见明显的减少,说道:“她居然给姓袁的当说客!”
可江桐偏偏不愿承认错误,她以为,即使有错,也应该先鞭打眼前这个老色鬼。
想着,想着,江桐倍觉郁闷,赖着不走,还想骂人。这时,胡绍德的手机响了,像是来了救兵似的。
“好了,我接一个电话,你先回避一下,好吗?有事,咱们以后慢慢说。”胡绍德以半带商议的口吻说道。江桐眉头紧蹙,脱口而出:“谁跟你慢慢说?想得美!”
考虑到这是在单位,很容易让其他同事产生误解。粘缠得太久,会让人误以为如胶似漆;以下犯上的娇嗔,又会让人误解为被上司潜了规则,尤其是在这个晋升副局的关键时刻,有那么多双血红的眼睛坐等表演。所以,江桐不再干扰胡绍德的工作,转身就回去了,临走时,连门也不关。
目送这个身儿小、气儿大的娘们离开,胡绍德也真是醉了。一边摇头,一边起身关门。响起第二遍手机铃声的时候,他才接电话。
电话是韩功课打来的,说的是合作共赢的事情。
也许大家很奇怪,这两个渣男怎么混到一起的呢?按道理,他俩都与风流小辣椒白美妙有染,胡绍德取了白美妙的幽贞,韩功课给白美妙下过辣椒面,这二人应该是狗连裆的亲戚,若放在古时候,或可叫共狎一妓,属于老表,而在当代,就不是那么亲了,他们是情敌啊。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两个情场上的对手,却因为商业利益走到了一起,乍听起来,也是挺有意思的。
要说韩功课公司的摊子铺大了,周转资金难免不足,在银行贷款超限之外,他又募集了一部分民间资金,他打电话给胡绍德,就是谈融资的事。
现在再来理顺一下人际关系:韩功课的大舅哥是百顺化工公司老板池承诺,池承诺有位空姐老婆叫孟帆,而青屏邮政局局长胡绍德是孟帆的亲姑夫。就是通过孟帆的撮合,胡绍德与韩功课叙上了叔侄关系,走上了合作之路。
胡绍德放款给韩功课使用,月息二分。跟银行利息比,这是在天上了,高但悬空,为此,胡绍德还在借贷协议上让孟帆作保。当然,孟帆也不傻,担保不是白担的,通过另一份协议,她吃了姑夫的一些好处。
这次韩功课打电话给胡绍德,除了通知胡绍德去他公司财务部拿利息,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想借胡绍德社会关系用用。原来,青屏公安局新调来的刑警大队长是胡绍德的侄子。韩功课遇刺案件,就是由这个胡大队长亲自负责的。他想通过胡绍德牵线搭桥,晚上请胡大队长吃顿饭。
这吃饭的事,胡绍德晚上还要陪杨局长,就给推掉了,改变日期,算是纯粹帮忙吧,但是,去拿高利贷利息,他是月月翘首企盼。
与韩功课通完电话,胡绍德转而打通胡夫人的电话,要她去广厦房地产公司拿钱。用钱讨好老婆,这是胡绍德对那起网络扒灰事件将功补过的最佳方式了,为此,他晚上可以避免夫人打扰,专心致志地陪杨局长喝酒、唱歌、泡桑拿。
想到泡桑拿,胡绍德眼都绿了,刚才江桐冲他耍的小脾气,也就成了他发泄于小姐身上的最佳理由。
韩功课遇刺事件,青屏警方给出的最初猜测是生意场上的仇杀。摄于重症监护室的单尕的照片在电视上悬贴招认,一个礼拜后身份才得以确认。胡大队长带领专案组人员来到大虞县,好不容易才找到单尕住的那幢筒子楼。
这是大虞县老色织厂的职工宿舍楼,已经有四十多年的历史了,阴暗潮湿,破旧不堪,因为离此很远才有一个公厕,夜间常有人就地小解,等到白天,随处可见小便蒸发后残留的图形痕迹,散发出骚烘烘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