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袖付之一笑,说道:“这些涉及人性劣根的问题,应该交给你们这些作家去批判。我听说当今社会很多作家都逃避责任,不敢直面社会,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陈君寻被乔袖揶揄一通,说道:“也许你说的对,换个话题吧,说一说,我一个三十好几的大老爷们,是什么吸引你冒险过来陪我?”
乔袖沉思片刻,然后说道:“我喜欢你的完美。”
陈君寻说道:“你刚刚还批评我逃避社会责任,现在居然说喜欢我的完美,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乔袖也不遮掩,定定地望着身边这个帅哥,说道:“我是说你那种风花雪月里的完美浪漫。”
陈君寻一听,笑了笑,“完美只是一种美好想象,是一种假设。其实,我和你之间只能用两个字来概括,那就是快乐,不掺和复杂的东西。我也不想让我们变得复杂。有些东西,你有机会去体味,但是那要等到某个时候,不是现在。你不能提前,因为你现在体味还不够深刻,你没有做好思想准备,没有经受过欲望的煎熬与反思,没有经过一次成熟的青春回访,所以你感受不到它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乔袖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你让我心里好痛,你在伤害我呢,你知不知道?”说着,她往陈君寻的身边挪了挪。
陈君寻说道:“我只想找回不经意间匆匆流逝的青春,用过来人的强烈的怀旧情怀冲撞自己,体味曾经拥有的不成熟。正因为那种不成熟,那种把人生看得非常简单的幼稚,才让人那么心动,那么久久难忘。从成熟拉回到天真烂漫的青少年时代,完全用成年人的味觉去完整地体验,你会发现青春的确很美。如果青春能够重来,哪怕只有一天,我也会用心感知那一天中所有值得珍惜的东西。所以,羡慕你们这个年龄理所当然,有羡慕,自然就有喜爱。其实我能猜出你的心事,希望我的打逗能让你快乐一点,因为,过度的心理负担不应该属于你这个年龄,不管你身边发生了什么!再者,你一直说我快乐,我真的快乐吗?快乐的生活难道就是孤单一人坐在车里不停地奔波?生活的方式有许多种,贵在态度。我之所以笑得出来,是想消化那些痛苦;之所以冲动难遏,是想让自己尽快归于平静。”
归于平静?归于平静。你能平静下来吗?
乔袖感受到陈君寻绵柔的痴怨将她包围了,这时,她睁大眼睛,美目流盼地盯住陈君寻,吸盘一般,柔声说道:“你平静的话,还会想我?得成比目何辞死,顾作鸳鸯不羡仙,我现在只想做妖,吃你!”
说着,她的脸颊就飞起了红晕,然后又说道:“其实,在来这里之前,我每天醒来的第一个愿望就是给你写短信,可是面对显示屏,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想,有些东西是不需要太多表白的,比如思念。不是么?当一个人陷入感情的麻烦的时候,最好的解脱,莫过于将幸福看作真正属于自己的一种空白。也许,你的压力太大了,你希望释放,所以,你渴望回到过去。”
陈君寻苦笑,说道:“如果一个人连回忆的勇气都没有,他如何能够正确面对自己,面对生活?”
妖冶生于刀尖,美艳擎于权杖。谎言若在权杖上开出鲜花,自私便会在野蛮地结出果实。乔袖无语了。此时,她是多么渴望无限靠近身边这个伟岸的男人,可是,她又没有足够的勇气。
乔袖非常感动于陈君寻的真情告白,也许死神的巨擘之下,所有的谎言都成了不必要的遮掩,这时,她回道:认识你,不论是生命里一段插曲,还是永远进行着的故事,我都会珍惜。当我疲惫地一天天老去,不再拥有青春的时候,你依然最完美。……
短信恋爱的列车还在疾劲地奔驰,穿越了时光隧道,去往两个人的世界,无视,忘我,法网难束,放浪的背影似是私奔。
车厢里,很多人都戴着口罩,站台上一应如此。看得出来,他们目光里流露出千般焦虑,好像死神在他们身边虎视眈眈,随时随地就可以将其带走。
乔袖下了车,到了出站口,就看见工作人员正给每一位出站旅客做红外线测温检查。乔袖所幸体温正常。出了车站,她才给陈君寻打电话,问道:“喂,吟哥哥,你现在哪里?”
此时,陈君寻正在宾馆里看疫情动态新闻报道,见是乔袖的号码,便来了精神。
“我还在北京。困住了,还没回去。”
乔袖说道:“我知道你在北京,我是问你在哪家宾馆。”
陈君寻想念乔袖多时了,正为青春的字眼郁闷。一听那女孩说起与睡觉有关的事,那股风流劲又上来了,开玩笑道:“问那么详细,想过来查房呀?”
只听那头脆生生的声音:“是的,我马上就过去。我已经到北京了,现在在车站广场。”
陈君寻一惊,涎皮赖脸登时结冰了似的,说道:“你来北京了?你不是开玩笑吧?”
乔袖说道:“谁和你开玩笑啦?大作家。我已经出北京站了。乌鲁木齐那边的工作我辞掉了,非典这么凶,我过来陪你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呢。”
陈君寻想不到乔袖突然出现在北京,这回是真的相信她了,说道:“那好,那好,你先找个地方歇着,我接你去。记住,别乱跑,当心人贩子。”
这家伙接近女色,时刻不忘表达着泛黄的幽默。
乔袖一听,“咯咯”而笑,说道:“放心,本姑娘会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