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雁龄的脸上有一种天然的女人香,侧过脸来,她轻轻地回吻罗建业一下,然后说道:“家政公司的人很快就到了,让她们看见多不好呀。”
嘴上虽然这么坚决,可她的身子却宛如着火一般,抱紧罗建业久久不肯松开,就像一支通红的火炬去引燃一根历经沧桑的木桩,情愿化为一团灰烬,也要传递火种。是啊,从少女伊始,她一直不改对眼前这个歇顶男人的痴迷,尽管她现在如荼蘼怒放,也尽管这个歇顶男人不惑之年。
不久,家政公司派来两个中年妇女。谭雁龄不习惯外人窥视她卧室里的隐私,其中一位妇女用吸尘器将卧室橡木地板清理干净以后,她没给那位妇女喘气的机会,就把她支使出来了。
等到拖完地,又将沙发、茶几上面的灰尘一应清除,罗建业就火急火燎地打发家政人员回去了,虽然还不到二十分钟,工钱他却依照整点计算,还多给人家一些小费。
十一月的省城干冷而风多,对流的空气很快将室内变得新鲜而冱寒,似乎需要火团的调和。
关上窗户,打开空调。罗建业又将乳白色的薄纱一般的冰丝帷幔内层小心翼翼地合在一起,遮住午后风干的阳光,也阻挡着他对外界的担心。
等到他冲罢淋浴合衣出来,卧室里的气温刚好暖意融融。谭雁龄冲了两杯咖啡端了过来。
罗建业穿着鸡血红纯棉睡袍,一看就是个颇具威严的老板,而谭雁龄穿着粉红色的两件套睡衣犹如一朵刚刚出水的芙蓉。
很快,这两团火就连到一起。
罗建业和谭雁龄跳着“四步”,默默对视。《蓝色多瑙河》柔美的音符在二楼宽敞的卧室轻快自由地跳跃。优美的旋律总能让他们尽情地体验着热烈与奔放,又有似水的柔情。
“感觉到没有?我们这个样子,像是在多瑙河里泅游。”
谭雁龄打破沉默,俏皮地说道。
罗建业微笑起来,接住了她的话茬,说道:“是啊,我是河神,你是多瑙河里唯一的精灵。”
“你在找什么呢?在数我眼角的褶子吗?老喽,岁月不饶人哪。”
凝视着罗建业,谭雁龄问道。她的眼睛好像也在说话。
罗建业轻轻摇了摇头,“不,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般楚楚动人,香艳不可方物。”由衷地嗟叹,然后,他又说道:“我依然幸福地在你这两潭迷人的泉水里沐浴。有时候我真感到惭愧,我的时间不会太多的,我只打算再过二十年,二十年足够了,二十年以后,我会对整个世界同时放手。我不想在你看起来还很年轻的时候我已经成为白发苍苍的老爷爷。”
要想当个好丈夫,首先要当个好演员,这话说得一点不假。
当傅忆娇带着孝道询问公爹的手术情况时,袁金林来了这么两句:“手术非常顺利。我不在的时候,希望家里的卫生一直保持下去。”
瞧这话说的,好像傅忆娇是个邋遢婆似的。话一出口,袁金林就有些反悔了。打扫干净?万一傅忆娇勾引野汉子到家里鬼混怎么办?像他这样,善后工作做得干净利索,到哪里找证据去?
渣男就是渣男,几乎变态的想法,这家伙居然想得出来。
傅忆娇不知道袁金林的心理变化,说道:“你哪一次出差,我没把家里收拾干净?你要真是爱干净,我天天都这样打扫。”
“可别——”
袁金林一听,连忙说道。可刚吐出两个字,他的嗓子眼就被堵上了,忽又猜疑他出差期间傅忆娇有否出轨行为,变态般地瞪起小眼珠,暗道:可别这样,你这样更让我不放心啊。
正可谓标准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三句一过,就无话可说了。这方面,一点儿也不像他跟白美妙的通话,可用滔滔不绝形容。
袁金林在省城商学院进修过一年,这次给父亲主刀的主任医师恰好是他商学院老师的一位好朋友,专家门诊号,也是这位老师帮他预约的,因此,手术成功以后,他特意去拜谢这位老师。
拜谢过后,从老师居住的南湖小区出来,没走多远,袁金林摸了摸衣兜,想起烟丢在老师家茶几上了,他就徒步又走了一阵,心想找一个商店再买一包。
来到一家不太起眼的超市门前,袁金林刚想进去,突然瞥见旁边停着罗建业的车,车牌号他一掸眼就认了出来。
这家伙多长一个心眼,心说老板怎么跑这里来了?莫非?
第一判断,就是罗建业金屋藏娇,在这还有一个家,包养了二奶。袁金林自身人品不正,也把别人往那方面去想,心说非得挖出一个花心大萝卜不可,于是,赶忙躲进一个电话亭窥视究竟。
不一会儿,罗建业从超市里衣冠楚楚地走了出来,旁边,伴随一个气质高雅的女人。那女人头戴毛呢鸭舌帽,丝巾,圆环耳坠,韩版印花阔腿裤,天使蓝风衣,茶色太阳镜,手里提一包生活用品,不仅气质超逸,就连走路的姿态看上去都十分迷人。不念夏的远行,不恨秋的邀约,不惧冬的埋伏,叶绿花妍,群芳褪色,绝似春的提前到来。
是谭雁龄!
若是换了别人有可能不认识谭雁龄,但此君偏偏是喜欢沾花惹草的业务员袁金林。早在谭雁龄主持唐州电视台节目时,袁金林就特别关注她,也属于见到她就想摸一把亲一口调戏电视的那种。别说现在谭雁龄戴着太阳镜,就是扒了皮,袁金林也能认出她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