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拳脚加身

北门 严冰舒 3238 字 10个月前

纪开放端起酒杯,看了看白美玲,又看了看白俊杰,唯独不看裘乾。

他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那只被捣的眼睛布满血丝,不知里边夹带多少怨恨,反正权当身边这人不存在,紧接着,他举杯迎上前去,与白美玲的酒杯碰到了一起,说道:“我来青屏,主要沾了白总的光,通过白总,我才有幸认识各位,这杯酒,我理应先敬我的领路人白总。”说完,他一饮而尽。

裘乾将二人空杯斟满,然后又去给白俊杰敬酒。

白俊杰踔厉风发。此时的青屏黑道上,他已经成为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其门下得意弟子号称八大金刚和十三太保。徒子徒孙前簇后拥,让他着实威风凛凛、雄武飞扬。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黑老大,在白美玲面前却俯首帖耳乖乖听话,足见白美玲的威力有多么强大了。

要说白俊杰为人心狠手辣,是在七年前被裘坚带小龙帮的人剁去一只手以后,他才养成了这种性格。被致残以后,刚一养好伤,他就抛妻弃子,断线风筝似地,跑到一座不为人知的大山里,拜一位疯和尚为师,苦练了一年功夫,然后回乡纠结一帮弟兄,整日砍砍杀杀,与黑社会头目花姐抢地盘、收保护费,不几年,他就坐大成势,现如今,在青屏黑道上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人送绰号“绝命闪电手”。

要钱,白家有金山银山;要拳头,他身怀一身好功夫不说,身边又有徒子徒孙一大帮。而裘乾不识时务,竟敢跑到“皇冠丽都”撒野,酒桌上光耍嘴皮也不磕头,这不分明骑到他白爷头上屙屎吗!屙完屎还在他脸上蹭来蹭去!

回忆裘坚带人暴打他的情景,白俊杰正没法撒气,这回遇到裘坚的堂兄弟,刚好给他一个向裘家人开刀的机会,已经声威远播的白爷岂能错失良机?

见裘乾敬酒,白俊杰真想一拳打死他,但因为白美玲在酒桌上一直施脸压着,他没能向裘家人发威,因而心里憋得十分难受。

吃过这顿赔情酒以后,过了大概半个月,大家都以为风平浪静了,这一天,白俊杰避开白美玲,忽然教唆他的大徒弟云豹、二徒弟黑虎带领二十几个小弟兄去抄裘乾的家。

众匪徒涌破裘乾的家门,将他家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什么电视、冰箱、沙发、柜子、玻璃屏风、镜子、灯具等等,一个没留。砸过摆设,又将裘乾围了起来。

这裘乾是个色厉内荏的货色,等到拳脚加身,他认输服败可就为时已晚了。本来,那晚一起闹事的几个狐朋狗友正在他家喝茶吹牛皮,一听白家帮的人抄家来了,在他家大门被破之前,那几个家伙翻墙头一个比一个快。紧急时刻,他给黑道上有些分量的朋友所打的求助电话,也没有一个表明决心,不是在外地了,就是正在去外地的车上,反正都没空给他撑持场面,包括他一向认作大哥的韩功课。

人在江湖,好多朋友,就像画里的小飞虫,不仔细看,还以为屏幕不干净。有一天,我用手机将郊外一群婚飞的蚂蚁拍下,发现了这个道理。

裘乾的所有朋友聚合起来,就成了那群有煞风景的飞蚂蚁。

其实,昨天夜里,白家帮一直有人在东城派出所门口蹲守,轻易把裘乾几个人放了,谁也没有这个胆子,加上一大早白美玲就给公安局长打去电话,又有纪开放的受害陈述,领头肇事者裘乾上午就被转到了拘留所,拘留时间是白美玲设定的十五天。

裘才想不到白美玲嘴里的两三天变成了十五天,这么高深的算术,奥数啊?他怎么都算不出来。

按照法律规定,进了拘留所,执行期间不得提前释放。拘留时间是白家帮定的,没人敢说处罚重了,因此也就没人敢提请复议或者行政诉讼,但这难不住拘留所所长,事前,拘留所所长已经告诉裘才,只要白家帮同意放人,他立马可以化繁为简。

听说裘才接人来了,拘留所所长命令裘乾道:“你,围操场跑五圈去!”

裘乾非常听话,真的跑了五圈,回来气喘吁吁,累得跟憨熊似的。

拘留所所长接着安排手下道:“送他去观察室。”

然后,他又给观察室里的值班医生打去电话,“你好,杨医生,有个姓裘的空码马上到你那里,那人心脏不好,高血压,这次老毛病又犯了,你给他查一查,千万别让他死在那里。”

那个医生心领神会,裘乾一经送到,一听一量,他的诊断结论是:严重心律失常,严重高血压。

看到这个诊断结果,拘留所所长让裘乾填写一张暂缓行政拘留申请表,签字画押以后,所长拉笔在表中一栏写道:在押人员患有严重疾病,不宜羁押,建议暂缓行政拘留。

裘才亲自拿着这张表跑了一趟市公安局,他和公安局长是官场上的老熟人,手续办起来相当容易,很快,对裘乾暂缓行政拘留的决定就下达到了拘留所。立即释放,至于剩下的未执行日期,这更难不倒裘才了,只要能过白家帮这一关,到时提请复议,自然就会有人帮助撤销处罚。

等到晚上,裘才专门摆一桌酒筵,将白美玲、白俊杰、纪开放等人请了过来,至于公安战线上的朋友,不宜同时登场,他将另行安排。

白俊杰想不到妹妹如此手软,姓裘的刚刚拘留两天,怎么说放她就同意放了呢?难道裘坚带人剁掉他手的事情她忘记了吗?

为此,他还专门跑过去质问妹妹。白美玲安慰他几回,说那么大的仇恨她没齿难忘,不过,做事一定要留条后路。路径窄处,留一步与人行;滋味浓时,减三分让人尝。

白俊杰反问:“那,我的路呢,当时谁给我留路了?这几年下来,我心里什么滋味,谁又能知道?”

白美玲拉过哥哥那只独一无二的手,满脸悲怆,“你心里什么滋味,我这个做妹妹的能尝出来,只是,该遭报应的都在接受惩罚,我们不能自乱分寸,做一些违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