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燥无味、烦乱、焦躁,不少负面情绪被刺激出来,但要压住、要忍耐。
除此之外,肖文彤一旦离开镇政府杨光欣就得注意,要掌握她的行踪。肖文彤已经多次放话要去县里、市里,甚至到省城或京城讨要说法。杨光欣的工作就是要阻止她到县里、市里去,将问题留在镇上,这没道理可讲,是他最主要的任务。
肖文彤目前暂时住在镇政府不远的中学宿舍,说宿舍真算不上,不过是教室之间的隔间。中学没有专一的宿舍楼,学校条件就那样,不少单身男女教师都是在街上租一间七八平的房,肖文彤是因为结婚,才得一间。双开后,学校通知肖文彤夫妻搬离学校,可她老公在接到双开通知就离家出走,肖文彤也回市里待产。
两月前肖文彤回镇上,还住在那间,学校也没催逼,学校和同事对肖文彤抱着同情的。
要掌握肖文彤的行踪还真不容易,主要是不方便。之前,这工作是李东来亲自负责,他在学校和街上都有熟人,让人帮着留意,也交代镇里干部帮忙留意,肖文彤要离开高岭江镇自然瞒不过李东来的眼线。
杨光欣初来乍到,没有任何熟人,之前李东来交代的那些人也不肯帮他。再说,监视一个女子这种事情,没有顶实地交情、面子,谁肯去做?
甚至杨光欣自己都不好总出现在中学,更不好在肖文彤住舍周围打转。让肖文彤发现她被监控,肯定会刺激她,她的事情更难解决。
“二十四小时掌握肖文彤行踪”是李东来亲自交代的工作,必须做好,这比肖文彤到政府跟他吵闹更让杨光欣头痛啊。
想了不少的招,杨光欣都觉得不牢靠,只能在肖文彤住所周围不定点地出现、观察,好在高岭江镇交通不畅,往县里的班车每天一趟,杨光欣看着客运车出镇外,而肖文彤还在视野内,才放心。
到高岭江镇后,看到这里的偏远与落后,杨光欣并不觉得受挫有多严重。
可三天过去,确实感觉到那种痛!
心底隐隐有打退堂鼓的念头,准备一走了之。好在每当这样的念头要清晰出现,杨光欣总用其他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他自己是明白的。
三天前,李东来交待杨光欣的工作,除了维稳组平常工作之外,他一个重要的工作就是盯紧肖文彤。怎么盯?具体来说就是要二十四小时掌握肖文彤的行踪,不让她脱离视线,偷跑到县里、市里省里甚至直接到京城去闹。
关于二胎指标相关政策,杨光欣也看到红头文件,他还特意复印一份放在身边,随时给肖文彤看。文件说的很清楚,政策划出的日期很明晰。关于二胎政策执行与之前计生工作的处罚,彼此之间不是对立的,而是确定了基层执行政策的准确时间。
具体到肖文彤这个案例,对她一家双开并罚款的处罚是照章执行的,她孩子出生也是合法的,没什么可讲。在高岭江镇她这种情况还有两例,其中一个是特困户,男人在外打工,攒积一点钱寄回家。但这一户为保住这一胎男孩,宁可将几年存积的钱都交了罚款,把孕妇藏起来直到生产。生产后,这孩子也是合法的。
相比肖文彤,那一家目前生活更困难,要靠镇上救助过日子。但救助是救助,政策的执行是政策执行。两码事。
单单高岭江镇这种较为特殊的例子不多,那是因为计生工作一直抓得紧,真要躲过镇上干部的监察,机会并不大。二胎政策之前,计生工作一直都是最大红线,乡镇干部和领导们谁敢碰?超出指标对干部处罚不说,他们饭碗和政治生命都难保住。
推而广之,肖文彤这种情况,双星县可能有十几例,江柳市可能有百多例,江南省就会有上千例了。这还不包括哪些给流产、结扎等措施的,有更多的例子都在乡镇干部做工作后阻止而没有生出来的“二胎”或“多胎”。
真要清算这事会引发成社会现象,无法避免造成大乱子。杨光欣和很多人都会理解这一点,知道政策的规定是合情合理的,执行政策也必须有一个准绳。但肖文彤却不肯接受,钻牛角尖,就抓住一点:孩子出生是合法的为什么孩子的父母是违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