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墨是喜。
江向晚是惊。
忽然之间，所有的过往打破了束缚它的土壤，破土而出，恣意妄为的生长。
“晚晚……”他颤抖着双手，缓缓抬高，眼看就要捧上她的脸颊，却在指尖已经划过的刹那，被程家明忽然推开。
“先生，明目张胆的耍流氓，恐怕不好。”他是那么想把小晚藏起来，千方百计让小晚不离开的自己的视线，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了一步。
“滚开。”顾北墨对上程家明，不是刚刚欣喜万分的含情脉脉，目光倏而冷冽，好像寒冬腊月怒吼的寒风，冰冷刺骨。
程家明却丝毫不惧，勇敢的直视着他，两人目光碰撞是电光石火。
“家明。”江向晚柔柔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她伸手拉着程家明风衣的衣角，不失温柔的说道，“我们去看姥姥，别在这里和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
明白了江向晚的立场，程家明的心情忽然好起来，他很给面子的对顾北墨笑了笑，转身，自然而然的拉起江向晚的小手，两人并肩走进墓园。
浪费时间，无关紧要的人。
仅仅是一句话，江向晚便将他的心击落悬崖，重重摔碎。
她还是没有原谅他，她的身边已经有了程家明，他们才是“我们”，他于她，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目送着她们的背影，那么刺眼的背影，缓缓步入墓园，顾北墨多么想跑过去一拳打掉程家明的手，可是他竟然失去了勇气。
叱咤风云，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他，在江向晚面前，又一次的懦弱。
而刚刚走进墓园，江向晚下意识甩开了程家明的手。
忽然落空的手掌，让程家明心里一阵刺痛。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不礼貌，江向晚急急解释，“家明，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我只不过是……是”
“我明白。”程家明温柔的笑笑，宠溺的揉乱了江向晚的发，“快去看姥姥吧！”
江向晚迟疑的点点头，又看了程家明几眼，才转身去姥姥的墓地。
程家明没有立刻跟上去，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这个傻丫头，至今都是不会撒谎的好孩子。
顾北墨啊顾北墨，难不成真的是他一辈子的噩梦？五年前，他输给他，五年后，难道他还是要甘拜下风？
不，不，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五年前，是他把小晚伤害的遍体鳞伤痛不欲生，是他陪在小晚身边，经历了那么多，五年后，顾北墨又有什么资格来招惹小晚？
想到这里，程家明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抬步向跪在其中一墓碑之前的小小人影那里走去。
走近，他看到她在抹眼泪，不知道她又和姥姥说了什么，可是直觉告诉她，哭，是因为遇见顾北墨的原因。
蹲下身，温热的手掌搭上江向晚的肩膀，“姥姥看到又要担心了。”
江向晚乖巧的点点头，立马擦干净脸上遗留的泪珠儿，勉强笑了笑，说道，“姥姥，另一束花，是家明给您买的，都是你最喜欢的白菊花。”
“诶？是不是下雨了？”程家明张开手，看到一滴水落在掌心，谁知话音未落，噼里啪啦的春雨越下越大，几秒钟就密密麻麻开始哗啦啦的猛势。
“shit！”程家明低声骂了一句，立刻脱下自己的风衣，罩在江向晚头上，“我们快走吧。”
被程家明紧紧裹在风衣里，在外人看来，其实就是程家明紧紧抱着她。
翌日一早，江向晚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异常不悦的揉着眼睛去开门。
程家明一袭灰色风衣站在门口，颀长的身姿，仪表堂堂。
江向晚不得不承认，这丫的经过五年来的重重磨砺，越发的成熟稳重。
“懒猪，现在才起床？”程家明大大咧咧的走进江向晚的房间，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副二世祖的模样，江向晚感觉她刚刚一定是花了眼才以为眼前是个谦谦君子。
程家明睇她一眼，悠悠开口，“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快去洗漱。”
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还剩下二十秒。
那么熟悉，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却是又恍若隔世。
她轻轻浅浅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却乖乖的走进房间。
程家明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纤瘦的背影，细细思索着自己刚刚的一字一句，哪里又出问题了？
忽而，脑海中闪过一个场景，他情难自禁的握紧了拳头。
等到江向晚收拾利落的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程家明只觉得眼前一亮。
装模作样的围着江向晚转了两圈，修长的手指点着下巴，微微颔首，点评说道，“这衣服不错。”
旋即又摇摇头，“你好像又瘦了。”
江向晚满不在意的“嘁”一声，“那么早把我拎起来，你没有无聊到只是看看我衣服吧。”
“真聪明。”程家明敲着她的脑门，“走，跟我一起去试试车。”
到达楼下，亲眼看见一辆纯白色保时捷，江向晚才不认为程家明是开玩笑。
“卡宴，百多万吧。”江向晚轻轻摸了摸车身，斜斜倚在上面，“你发财了？”
其实江向晚这话就是冤枉程家明了，程家明如今的身价，虽然还没有达到关皓轩的地步，也是望其项背了。
因为公司里有专门的配车和司机，也就迟迟没有买车。
“没有，这不是出差嘛，公司配的车，只是”程家明满面遗憾的耸肩，“这次没有司机。”
说着，还不时用危险的目光，在江向晚身上打量。
江向晚立刻双臂环胸，连连后退两步，一脸警觉的看着程家明，“你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给你当司机吧？”
程家明好笑的看着她杏目圆瞪，好像他稍稍点头，她就会跳上来咬自己似的。
他之前的确没有那个想法，可是如今经过江向晚提醒，他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
“诶，我发你工资的。”他含笑看着她，满不在意的说道。
江向晚不说话。
“我告诉你我们公司的面试流程和往年面试资料。”程家明又抛出一个诱饵。
江向晚有些心动。
当初，她是和程家明同时递交的简历，仅仅以一分之差屈居第二，也就被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