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公主命人拿过一个羊皮纸包,她小心翼翼将纸包揭开,然后用小银勺从里面舀了小半勺倒在一块方帕上,林婉城看得轻轻楚楚,那银勺在碰到纸包的一瞬间就自下而上变得漆黑!
林婉城接过方帕放在桌上,只见方帕里就是一小撮白色粉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林婉城凑近了一闻,有一股很重的腥臭味。
林婉城又从药箱里掏出一根银针在里面搅动了一会儿,银针立刻变得黢黑。她慢慢将银针放回药箱,金珠公主就赶忙将方帕上的“地狱之门”收了回来。
金珠公主道:“怎么样?可瞧出什么来了?”那毒药只是一堆调制好的白色粉末,纵使林婉城再厉害,也不可能看出配方来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放心的让林婉城细看。
林婉城淡淡道:“方子自然看不出,只不过我心里已经有了谱,可以给公主施针了!”
金珠公主大方一笑:“那就让本公主看看你的手段吧!”
林婉城也不再怠慢,吩咐安兰、丝竹准备施针的用具,然后又将屋子里的闲杂人等赶出去,就开始为金珠公主疗伤。
林婉城走了一套伏龙祛毒针法已是晚膳十分。当她将最后一根银针拔下来时,金珠公主果然就觉得手臂上稍微有了一些只觉,她也不由暗暗赞叹林婉城果然是不负盛名。
林婉城看着她略有些惊喜的脸色道:“这毒性缠绵已久,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总共两个疗程,共计十日。这十日内,我会准时来给你治疗,也请你像今日一样乖乖配合,否则,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耽误你一辈子救不好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可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金珠公主虽然恨,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与她翻脸的时候,只得恨恨道:“难道我会拿自己开玩笑?你只管看你的病就好!”
林婉城勾唇浅笑:“如此最好!”
林婉城回到府中的时候,崔叔明已经下了衙。她将下午在驿馆给金珠公主看诊的情况详细讲出来,崔叔明不禁感慨道:“她此次伤了手臂,再不能提刀。这样一来,在大周也会安分许多!只是,她的手臂真的不能恢复了吗?我总觉得你这个小狐狸鬼主意太多!”
林婉城气道:“我什么时候有鬼主意了?我这是好心帮你减轻负担。帮她医好手臂,让她在京城上蹿下跳的,真的就对大家好吗?”
其实,金珠公主已经服用了解药,只是服用解药稍微有些延迟,毒液伤到了手臂上的经脉。只要林婉城给她多扎几个疗程的针,再配合上一些治伤的灵药,虽然不能保证将她的手臂完全恢复,但是恢复八九成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崔叔明赶忙道:“对对对!我知道婉婉是为我好,我说错话了,我向婉婉道歉好不好?”
夫妻两人笑闹了一阵,林婉城就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挥手让安兰将药箱拿来,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那根沾染毒药的银针。
崔叔明好奇道:“这就是那个什么‘地狱之门’?”
林婉城点点头道:“可惜我医术尚浅,而且弄到的毒药也不多,若是换了师父,他老人家一定能配出解药方子的!”
当天下午,林婉城就带着药箱去了驿馆。
金珠公主躺在床上,一见到林婉城进来,她的脸色黑的就像是打翻了的墨砚。
林婉城对她的脸色视而不见,微微一笑道:“公主的身体可好些了吗?”
金珠公主盯着林婉城久久没有说话。林婉城一摸脸颊,道:“公主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金珠公主终于忍不住,她哼哼冷笑道:“林婉城,你每天笑得这么假惺惺不累么?”
林婉城笑着摇摇头:“公主怎么知道我是假惺惺的笑?我明明就很开心!”
金珠公主怒道:“在我面前还需要装吗?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差点死在我手里,再见到我,又怎么会开心?”
林婉城道:“公主也说了‘差点’,我这不是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吗?更何况……”林婉城用眼睛瞟了金珠公主一眼,慢条斯理道:“相比较起来,公主的情况似乎比较惨吧?”
金珠公主被林婉城一句话气得几乎掀桌子,奈何她一条胳膊实在动弹不得,她只好愤愤道:“你这个贱人!你就是来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林婉城看着金珠公主,眼神里满是同情:“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想到一个人!”
金珠公主道:“谁?”
林婉城慢慢在屋子里踱步,不紧不慢、气定神闲:“她叫蒋杰,虽然不似你一身武艺,但是也像你这般迷恋着叔明,脾气似你这般暴戾,也像你一样,想尽了千方百计要置我于死地。”
金珠公主冷笑道:“那倒真应该拜会拜会,说不定我们能够同仇敌忾!”
林婉城垂眸笑起来:“可惜,这辈子你都见不到她了。蒋家叛乱,蒋杰也被牵连,流放三千里为奴,现在恐怕早已死在漫天风雪中了。”
金珠公主咬牙道:“你这个贱人?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诅咒我是不是?诅咒我像她一样的下场?我告诉你,本公主是你们大周的贵宾,你想要本公主像那个什么倒霉蛋一样,想都不要想!”
林婉城对于她的辱骂半点也不生气,反而勾唇笑起来:“你知道你们两个最像的是什么吗?她每次谋害我不成,也总像你这般气急败坏,一口一个贱人,听着真的……很刺耳!”
金珠公主冷笑道:“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了,你果然就是个贱人!”
林婉城呵呵一笑:“是我不远万里跑到别人家里抢男人吗?是我一门心思害人?是我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心肠歹毒、卑鄙无耻?公主,贱人确实有,但绝非在下!”
金珠公主再也忍不住,伸手就进怀里摸了一番。她右手不能动,左手又用不习惯,所以动作并不是很灵便。还不等她将飞镖掏出来,安兰、丝竹就一左一右护在林婉城身前。
林婉城淡笑着将她们拉开:“公主可要三思!你杀了我不要紧,只是你们兄妹两个再想活着走出京城却是千难万难!定远侯夫人惨死驿馆,就算是为了脸面,我们大周的皇帝也会杀了你们两兄妹祭旗,然后,我们大周的铁骑将会踏平你们柔然的每一寸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