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嬷嬷告退出去,太后就轻轻用手指摸摸夏采薇手上的脸,她看见上面红肿未消,不由又有些急:“太医怎么还没有来?流蓝,你快去看一看!”
太后在得知夏采薇受伤的第一时间就让人去请了太医,只是,时间过了这么久,还不见太医赶来,太后不由有些窝火。
流蓝奉命去了,太后就拉着夏采薇的手坐在榻上慢慢安慰她。
第二天,金一川就知道了夏采薇在玉宸宫的遭遇。崔叔明还没有下朝,他就风风火火地跑到定远侯府来。
夏采薇的事情林婉城当然也知道。皇宫虽然禁卫森严,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像这种极为敏感的政治中心,看似密不透风,其实墙上全是耳朵。
不过自己的消息是崔叔明带回来的,金一川又是如何知道宫里的事情的呢?莫非……他在宫里也有眼线?可是金一川不过是一个江湖侠士,纵使有些本事,也不应该回把收伸到宫里去!
林婉城正看着金一川发呆,金一川却有些急躁:“林大夫,能不能让崔将军想些办法,我实在不能看着采薇在宫里受苦,能不能想法子把她接出来,或者,把我送进宫也行!”
林婉城皱着眉摇头:“采薇婚期已近,太后娘娘和皇上是不会答应让她出宫的。你想要进宫也不太可能。像平阳公主那样的情况并非每回都有的!”
金一川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她嫁给齐王吗?”
林婉城赶忙劝他:“你不要激动,此事事关重大,咱们还要从长计议啊!”
金一川苦笑道:“白华也劝我从长计议,你也劝我从长计议,可是,你们究竟能不能理解我心里的苦?我也想冷静,我也想像你们一样云淡风轻,可是我不能,我一想到采薇在宫里吃苦,将来还要落到那对混蛋母子的手里,我就觉得额上青筋直跳!”
林婉城叹口气:“你以为我们看到采薇吃苦心里就不难过?但是就目前的形式来看,着急只能自乱阵脚,对采薇,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咱们一定要静待时机,然后找一个完全之策,否则,咱们只会害了采薇!这里面的凶险,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明白的!”
金一川双手紧握成拳,牙齿几乎咬的咯咯响:“我明白,我当然明白,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就是不能看到采薇受苦!”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几乎是咆哮着将话说出来。
林婉城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她纵使与金一川没有什么交情,但是他却是采薇中意的人,爱屋及乌,只要他过得好,采薇应该就会开心,那么自己也能稍稍放心。
两人正在屋里发愁,安兰回禀道:“侯爷回来了。”
夏采薇道:“淑妃娘娘,既然您身体并无大碍,采薇就不叨扰了,采薇告辞。”
蒋淑妃却忽然将她拦住:“你想就这么走了?你和林婉城那个贱人害我们蒋家至此,本宫岂能这么容易就放过你?来人,把这贱人给我拖出去打!”
蒋淑妃一声令下,流蓝赶忙揽在夏采薇身前,她扑通就跪下去:“淑妃娘娘,郡主奉太后的懿旨来玉宸宫探望,如果她有什么闪失,奴婢实在担当不起啊,求娘娘开恩!”
韩嬷嬷从旁拉住蒋淑妃的手劝:“娘娘息怒啊!”她偷偷看一眼夏采薇,压低了嗓子道:“娘娘切莫要冲动……”
蒋淑妃此时却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她一把将韩嬷嬷的手甩开,跨步往前走一步,身上的披风就凋落在地,韩嬷嬷赶忙将它捡起来,随手丢给一旁的宫女。
只听蒋淑妃道:“你以为你有太后撑腰本宫就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你不要忘了,你将来是本宫的儿媳妇!你平日里那么不长眼,专门与林婉城那个贱人沆瀣一气欺负我们蒋家,你真当本宫是泥捏的是不是?”
夏采薇看她这一副癫狂的状态,实在不愿意和她多说。她略略行一礼,顶着半张脸的红肿,转身就要退出去。
蒋淑妃却不依不饶。流蓝上前来劝,她一抖手就将流蓝推到一旁:“你给本宫站住,本宫允许你走了吗?”
蒋淑妃一把拉住了夏采薇的衣服,稍微一用力,夏装本就轻薄,“撕拉”一声,就开了线,蒋淑妃的护甲甚至在夏采薇脖子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郡主!”流蓝惊呼一声就迎上去,她想要拉住蒋淑妃,却又怕一个不察伤到她,只得挺身护在夏采薇身前。
夏采薇伸手将自己的衣领护住,另一只手就紧紧捂着自己渗着血的伤口,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倔强的不让她流出来。
夏采薇挣脱宫女的束缚,跌跌撞撞的从玉宸宫跑出去,她捡着人少的小路,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寿康宫。
夏采薇进了红霞阁,挥手就让殿中的宫女都退下去,她扑倒在床上,死死捂住自己的脸,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无声地流出来。
流蓝很快就领着宫女们回了寿康宫,她进红霞阁一看,就又赶忙退了出去。流蓝想了想,还是下定决心去了太后的寝宫。
没有多久,太后就扶着两个老嬷嬷的手匆匆赶过来。夏采薇知道凤驾亲临,也不敢怠慢,简单将脸上的泪水擦去了就从床上起来,跪倒在一旁。
太后亲手将她扶起来,她却垂着头怎么也不肯抬。
夏采薇自小在太后身边长大,纵使不是血脉之亲,太后对她还是有几分眷顾。太后见她受了委屈,心里也不由有些难受。她叹了口气,温声道:“好孩子,听说你在玉宸宫受了委屈,快抬起头来,让哀家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