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叔明的手下找到了当年的柔丝,不敢怠慢,马上就用马车送到京城来。他们害怕抓走碧草的匪徒会故伎重演,所以乔装改扮,沿途十分低调。
然而,纵使这样,他们还是暴露了身份。
悔悟师太刚出赣州,他们就忽然受到一伙黑衣人的伏击。好在崔叔明的手下都是久经沙场、能征善战的勇士,和那伙黑衣人一番交手,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到底保住悔悟师太逃了出来。
然而,那伙匪徒十分难缠,似乎抱着“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能便宜对方的心态”。崔叔明的手下带着悔悟师太刚跑出去没多远,其中一个黑衣匪徒就拉开弓,抬手就是三箭。
崔叔明的手下耳听得身后破空声响,赶忙回头,却为时已晚,那三支箭“噗噗噗”全数没入悔悟师太的腹中。
悔悟师太自知死期将至,她抖着手指了指自己的包袱,嘴角鲜血喷溅,她一口气没喘上来,就横死当场了。
那黑人剪法了得,抬手又要搭弓,不曾想一柄软剑犹如一条白龙横空窜出去,正中咽喉,那人还没来得及把箭射出去,就气绝倒地了。
原来,崔叔明的手下在找到悔悟师太的当天就放了信鸽回京。崔叔明收到消息,半点不敢怠慢,领着人马就出了京城。还没有抵达赣州,就发现了被追杀逃窜的悔悟师太一伙。
可惜,崔叔明来迟一步,悔悟师太已死。
崔叔明带着人马赶来,黑衣人见势不妙赶忙就撤,崔叔明纵马上前,一抬手就将自己的软剑拔起来,“刷刷”几剑,就取了几个黑衣人的项上人头。
黑衣人的残余势力眼见不敌,跑也跑不出去,互相对视一眼,纷纷自尽而死。
崔叔明让部署将悔悟师太的尸体掩埋了,就从手下那里接过悔悟师太的包袱。崔叔明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个红漆木鱼。
这木鱼大概用了许多年,上面的红漆都有些脱落,崔叔明用手一掰,就将这个木鱼掰成两半,木鱼中间,放着个信封。
崔叔明将信封拆开了,却从里面掏出几张白纸来,上面竟然一个字也没有。崔叔明心下奇怪,反反复复将白纸看了几遍,也没有从中发现什么关窍,心中不由暗暗奇怪:这柔丝费尽心力将木鱼送到我面前,怎么会什么也不写?
崔叔明想不出所以然,只好将信封收起来,带着人马赶回京城。
崔叔明回到京城时已经下起了雨,他们没有带雨具只好冒雨回府。他本来想换身衣服去保安堂找林婉城讨个主意,不曾想那封信竟然被雨水淋湿了。
崔叔明唯恐雨水将信纸毁掉,赶忙抽出来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湿湿潮潮的信纸上已经隐约有了些蓝色的字迹!
崔老夫人刚要转身,忽然又想起一事:“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崔瑾瑜沉默一会,皱着眉摇头,深情十分痛苦的模样。崔老夫人就道:“叫叔明吧!”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叔明,叔明,是告诉他他还有一个哥哥,是希望他长大了能够明白自己的身世吗?
崔老夫人雷厉风行,很快就将佟茉香和沈听南身前的丫鬟全部远远发卖出去,又将崔叔明抱到佟茉香身前,谎称是她的亲生儿子。
佟茉香醒来后,看着身边全是陌生的面孔不由心里害怕。她趁着没人的时候期期艾艾地问崔老夫人自己的丫鬟何在。
崔老夫人冷冷一哼:“她们服侍你不能尽心尽力,一味愚忠、不知规劝,已经被我发卖了。”
佟茉香听出崔老夫人话中有话,以为自己做的事东窗事发,脸上一片惨白。
崔老夫人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她常出一口气,冷冷道:“沈听南母子俱亡,以前的事我也不想再追究。不过你给我记住,我不过是看在你儿子的面子!”
佟茉香紧紧抱住怀里的崔叔明跪在床上,身体止不住地发抖,诺诺地答应着。
崔老夫人就接着道:“这些事我没有跟瑾瑜说过,你也给我烂在肚子里。否则,你要你儿子长大了如何抬头做人?记下了吗?”
佟茉香哪敢反驳,咬着唇答应下来,再不敢问那些丫鬟的事。
崔叔明出生以后,崔老夫人就将他养在膝下,亲自照料。佟茉香将崔叔明视为亲子,哪里舍得母子分离?但是崔老夫人态度强硬,她自己又有把柄落在崔老夫人手里,佟茉香只好咬牙忍痛。奇怪的是,崔老夫人不让佟茉香接近崔叔明也就罢了,崔叔明自己好像也对她这个“生母”有些抵触,见了她,从来都是规规矩矩行礼,佟茉香想要亲近,崔叔明却远远躲开了。
从那以后,崔瑾瑜果然也没有再碰过佟茉香,甚至连可乘之机都没有给过她。
崔叔明长到八九岁的年纪,老定远侯夫妇相继故去了,崔瑾瑜继承了侯位,并给崔叔明请封了世子,却对佟茉香侯爷夫人的名位提也没有提过。佟茉香虽然心中暗恨,但是好在自己儿子得封世子,是未来的定远侯爷,她也就说不出什么了。
崔老夫人一死,佟茉香就提出想将崔叔明接到自己膝下抚养,崔瑾瑜却一口回绝了。
后来,崔瑾瑜出征边关,就把崔叔明送进宫做了几年皇子伴读。崔叔明与皇子们同吃同住,佟茉香这下连儿子的面也见不着了。
可是皇子伴读哪里是那么容易做的?崔瑾瑜得胜还朝,眼见自己儿子被皇子欺负得凄惨,不由怒上心头、冒死觐见,帮崔叔明辞去了伴读。
崔叔明回府后,崔瑾瑜却又要去边关戍守。这下他犯难了。
佟茉香虽然暂时不知崔叔明的身份,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佟茉香察觉到当年之事,崔叔明恐怕性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