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城的手紧紧捏着帕子,慢慢道:“还有一点十分奇怪!不过不知道与师兄的事是否有关。”
崔叔明不由望着她:“说来听听?”
林婉城慢慢道:“师兄也说,最先爆发瘟疫的是平息县,按照地理位置来看,最先发生瘟疫的几个村子与平息县接壤,距离邻祁县还比较远,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邻祁县的灾情如此严重,而平息、向阳两县的疫情却如此轻微呢?”
崔叔明慢慢点头:“这件事我在离京前就有所耳闻,据说圣心大悦,已经要下旨褒奖这两县的县令平疫有功了!”
白华却直摇头:“不对,这事不对!疫病又不是洪水,只要不下雨,洪水早晚会自己退下去。可是疫病没有方子医治,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呢?”
林婉城和崔叔明听了都暗暗点头。厅里沉静了许久,林婉城才忽然开口道:“师兄,你在平息县行医时可看到什么怪异的情况,或者……有没有遇到什么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白华慢慢咀嚼着这几个字,“奇怪的事……有!”白华猛地转回身,声音也沉重起来,“就在我出事的前两天我救过一个重病的小姑娘!”
林婉城赶忙道:“是什么样的小姑娘?”
白华不由拧着眉陷入回忆。
那一天,他从一片荒地上穿过,四儿隐约看见不远的前面好像有一片红影。他心下奇怪,荒郊野外怎么会有红影呢?
主仆二人不敢怠慢,急匆匆走上前去,扒开荒乱的杂草,一个穿着大红粗布衣裙的小姑娘面朝下趴在地上。
白华不敢怠慢,推着她叫了几声,那姑娘并不答应,白华吩咐四儿将那姑娘翻过来一看,那姑娘被人当胸砍了一刀,鲜血涓涓不止,几乎将身下的土地都浸湿了。
白华吓了一跳:荒郊野外怎么会有一个受了重伤的姑娘?他不敢怠慢,赶快给那姑娘把了脉。一摸脉,才发现那姑娘脉若游丝,性命垂危。
白华赶忙让四儿掏出银针,先用针封住姑娘的周身大穴,帮她止住血,才又从怀里掏出一瓶自己配置的金创药敷在她伤口上。那药性子很烈,一碰到伤口,那姑娘疼的眉头一皱,就有了一些反应。
四儿不由就道:“大夫,这姑娘伤势这样严重,咱们能救活她吗?”
过了一会儿,果然就见崔叔明沉声开口:“以后不许再这样做了!”
林婉城以为他还在吃醋,不由撇嘴道:“你这个人心眼儿像马蹄坑一样大!”
崔叔明不由就咬牙道:“我不是说这个。”他顿了顿,才道:“你以身犯险,去救那孩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如果你也染上了瘟疫该怎么办?”
林婉城就道:“当时情况危急,哪里想的了那么多?”她觑着崔叔明脸色难看,就只想说一些俏皮话来逗他开心:“你都不知道,那个孩子浑身滚烫,连药也喝不进去,他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如果你在场——别看你平日里是一个威风八面的大将军——也会心疼的!”
崔叔明并没有被林婉城的话逗乐,反而脸色板得更加难看:“那你当时有没有想过我?如果你染了……你让我怎么办?”
林婉城见崔叔明认真的模样,心里不由一阵感动,她赶忙像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讨好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当时我师兄已经将治疗瘟疫的方子写出来了,我有分寸的!”
崔叔明瞪着眼还想说两句狠话,可是看到林婉城一脸讨好的笑,又有些狠不下心来;但是如果不给她一些教训,难保这个小妮子不长记性。崔叔明心里权衡一下,就憋着气扭过头去不理。
自从崔叔明知道林婉城的身份后,在她面前从来也不曾生过气,见他这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林婉城不由就有些无奈,她拽着崔叔明的胳膊说了好些软话,崔叔明却依旧板着脸不松口。无法,林婉城只好端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凉茶,送过来,笑嘻嘻道:“叔明,你喝了这杯茶,消消火,不要生气了。我以后保护不会这个样子了,好不好?”
崔叔明眼睛一斜,打量着她道:“真的?”
林婉城见状赶忙拍着胸口保证,崔叔明冷笑一声,才慢慢将茶盏接过来,可是还没有送到嘴边,余庆就匆匆跑上来。
今日的余庆有些不太一样,从前,他有什么事从来不会背着林婉城,但是今天,他看见林婉城在场就有些犹犹豫豫地不敢开口。
崔叔明看着他的模样,眉头一跳,眼睛就眯起来。他一口将茶喝尽了,稍微给林婉城交代两句,就急急忙忙领着余庆出了门。
崔叔明在外忙了大约一个时辰,直到掌灯时分方回。当时林婉城正与白华一同在偏厅用饭,就见崔叔明脸色如常地迈步进来。
崔叔明进了偏厅,捡一个离林婉城最近的位子坐下来。林婉城就道:“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用饭了吗?”
崔叔明见林婉城关心自己,不由十分受用:“用过了。咦,今天这粥是婉婉炖的吗?”
白华不由笑道:“这是龙眼肉粥,最是滋补肝肾,补养气血。很适合熬夜长期熬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