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远忽然一把抓住林婉城的手,轻轻往怀里一带,林婉城顿时便落入一个宽广、刚硬的胸膛,她的一腔怒火转瞬变成满腔的委屈,眼泪“哗啦啦”流出来,握着拳头在张明远胸前一边捶打,一边哭:“你就是个大坏蛋,你就只会欺负我!从前就欺负我,现在仍然欺负我,我讨厌死你了!”
张明远一张脸笑的像吃了蜜一样甜,紧紧将林婉城搂住了,趴在她耳朵上用最低沉、最温柔的话哄她:“好了,好了,是我错!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只让你欺负我,好不好?乖乖乖,不要哭了。你看,师父他老人家看着呢!”
林婉城哭声一顿,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我这是在做什么,我们是来采药的!姜亦辰还在与巨蛇搏斗,生死未定,我却抱着张明远这个混蛋哭的这么凄惨?师父他老人家会怎么看我?
林婉城一回头,果然就见楚玄子和费明两人看戏一般捏着下巴,眼神暧昧不明,她的脸“刷”一下就红透了,恨不能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她一把将张明远推开,背着人,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
“你们在干嘛!我要撑不住了!”忽听姜亦辰一声大喊,众人这才想起来,悬崖绝壁上还有一个人默默战斗在最前线。
几个人赶忙跑上前去,抬头一看,姜亦辰再一次双手抓着绳索吊在半空,而那条巨蛇也已经缠在绳索上,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只见那巨蛇一缩脑袋,猩红的芯子吐出来,张口就要朝姜亦辰咬过来。
“费明,打它的眼睛!”张明远一声令下,费明一只飞镖就朝巨蛇的眼睛飞了过去,那条蛇身子往后一退,飞镖便打在崖壁上,姜亦辰困境稍缓。
与此同时,张明远一镖打在绳索上,只听“啪”的一声,绳索从巨蛇和姜亦辰的中间处应声而断……
一行五人回到药芦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正午。安兰、丝竹见他们一个个面有倦容,知趣的没有细问山上的情况,赶忙给几人准备了饭菜,烧了热水让他们洗漱。
众人洗尽一身疲累,又享用了些饭菜,方回房修养不提。
次日一早,楚玄子便将众人汇聚在正厅,商议为林婉城祛毒之事。
楚玄子道:“如今‘闻香落马’已经到手,婉儿身上的蛊虫不日便可被消灭。只是……”
张明远见楚玄子面有难色,不由皱眉道:“只是什么?还需要什么药材,你只管说来。”
林婉城赶忙拉住他:“你仔细听师傅说完,不要打岔。”
楚玄子摆手道:“不是药材的事。要想将蛊虫杀死,只能以毒攻毒,也就是将‘闻香落马’的毒性引入婉儿体内,届时,我会用银针封穴,护住婉儿的心脉,她的性命自是无碍。只不过……只不过毒药厮杀,这痛苦,并非常人所能忍受的……”
张明远听得渐渐沉了脸,他心里知道,楚玄子这老头儿说话向来含蓄,既然连他都这么说,那痛苦想必……张明远不由自主地回望着林婉城。
却见林婉城莞尔一笑,对他轻松道:“什么样的苦我没吃过?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会没事的!”
张明远看着她那张清秀的笑脸,想到她吃的那些苦,心疼的想将她揽在怀里,给她一个坚实的可以依靠的臂膀。张明远郑重点点头:“我相信,我的婉城一定可以。而且,我会陪着你,无论到哪里都陪着你。”
林婉城不由红了脸。楚玄子也捂着牙道:“酸死了,酸死了……”
张明远一回头,狠狠瞪他一眼:“干什么楚老头儿?想找事吗?”
楚玄子嫌恶道:“我徒儿怎么看上你这个莽夫?真是有碍瞻观。”说完,一甩袍袖,头也不回的出了门,“我去给婉城抓药。”
安兰、丝竹赶忙对视一眼:“奴婢去给楚神医帮忙。”
费明也赶忙拉着姜亦辰道:“小人与姜公子也一起去帮神医的忙!”
一屋子人转眼就走个干净。张明远不由看着林婉城挑眉一笑,却换来林婉城一个白眼……
不多时,安兰就端来一晚黑黢黢的药汤,楚玄子道:“我在药里加了麻沸散,过一会,我也会给你施针让你睡着,这样,你的痛苦就会好一点!”
林婉城郑重点点头,接过药碗,拧着眉一口喝下。
林婉城喝下汤药不过一刻钟,便觉得胸口像是有一团火猛然烧起来,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灼烧起来。那感觉就像是将心肝脾肺肾浸没在滚烫的沸水中!
同时,她的四肢又像是有无数的钢针在扎,她甚至能感受到手脚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和从针孔里喷涌而出的鲜血!
她的头像是要爆炸了一样,脑子里的每一条血管都在膨胀,都在“凸凸”地狂跳。
林婉城抱着脑袋在床铺上打滚,双手抱着脑袋,拼命撕扯自己的头发,尖利的吼叫一声盖过一声。
张明远看着挣扎在床上的林婉城,感觉心头都在滴血,他一步冲到床前,一把将安兰拉开,尽量温柔地抓住她的双手将她环在胸前。
张明远用下颚抵住林婉城的脑袋,用胳膊紧紧环抱着她。林婉城双脚奋力的在空中乱踢,她声嘶力竭地吼:“张明远——我好疼!我好疼!张明远!”
张明远狠狠咬着牙,脖子上青筋毕现,他趴在林婉城耳朵上,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她:“婉城,我知道,我都知道,再坚持一下好不好?有我陪着你,我不会让你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