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一路狂奔,直到她精疲力竭,实在跑不动了,这才一头载到在地上。
她喘着粗气,汗水从每个毛孔中涌出来,打湿了她的衣衫。
真是没有受不了的苦,只有享不起的福。
从前她在家的时候,对床品的质量十分挑剔和讲究。冬天,必须是天鹅绒的手工被,夏天,必须盖上等的真丝,如果不纯天然的制品,她那娇嫩的皮肤就会过敏,起红疹子。
可是现在,她在地面上,周围那些脏乱的杂草,还有坚硬的石子砂砾,仿佛都不存在一样,她感到这么躺着,甚至比睡在家中的席梦思上,还让她感到踏实和舒服。
她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醒睁开眼睛。
能活着,是很不容易的事了。而要继续活下去,还要面对着,更不容易的事情。她身体的体力算是恢复了,可是她所面对的困境却丝毫没有缓解。
父亲被羁押收监了。
家里的钱款,因为父亲前段日子营救自己而奔走、求助,已经被花销得所剩无几了。
她被一个欢场中牛郎给骗了,人财两空,一百五十万一分都讨不回来。
而更要命的是,现在警察正在调查着她涉嫌内部交易的问题,说不定,军方也随时会发现她盗窃情报,从事间谍活动的痕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突然出现,将冰冷的手铐扣到她的腕子上。
白薇薇想到这里,不寒而栗,一股惧意顺着脊梁骨蹿升到了天灵。
不行,现在连家也不能回了,自己的父亲不就是被陆淮宁动家里面给带走的么?说不定,此刻,也早有人埋伏在那里了,打算将她抓捕归案。
思来想去,好像除了方令涛,她确实无人可以投奔了。
她行尸走肉般地游荡在路上,看着身边红男绿女笑语欢歌,望着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幸福仿佛可以触手可及,却又距离她那么遥远。
事实就是如此的残酷和无情,宛如一位美丽的仙女,在面纱掉落后,呈现着丑陋邪恶的巫婆面容。
每个从健希嘴里吐出来的字,都仿佛钉子一样,扎到了白薇薇的心头。
她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因为震惊,几乎都要昏厥过去了。
“因为你上次付款了一百五十万的高价,所以这次我才纵容你,即便你把我的客人给赶跑了,我都没有说什么,但是你不知好歹,得寸进尺,毫无底限,所以我不得不拉下脸来,告诉你实情,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上次见面,我们只是进行了一场交易而已,你如果还想我继续侍候你,那么必须继续拿出钱才可以。”
健希的面容仿佛一块坚硬冰冷的大理石,不带有任何的温度。
“我真是太愚蠢了,哈哈哈。”从震惊中缓解过来,白薇薇才不得不承认了这个事实,自己被一个牛郎给欺骗了。他们之间不过是睡了一场的陌生人而已。
她是聪明算尽,反被聪明误。把这么一个肮脏下流的男人,看成了终身过所托。
付出金钱,付出感情,付出了身体,却一无所获。
健希紧抿着嘴角,毫无表情地看着失态狂笑的她,一言不发。
白薇薇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角都笑出了眼泪来,这才慢慢地收住了。
“你早这么说话多好,我就什么都明白了。”白薇薇唇角轻勾,现出来一个蔑然地冷笑,“你跟育种站里面的猪、狗、驴、马没有任何的区别,不过是个畜生而已。”
“我从不顶撞客人,你怎么说没有关系的。”他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任由她骂。
“既然你说,我们是交易关系,那么好,我们就按照你的身价来费用,多退少补,你把那一百五十万中剩下的钱还给我。”她现在要逃亡出京都市,需要钱。这么来看,钱真的比男人要可靠多了。人们都会背叛爱情,但没有人背叛金钱。
只要有钱,每个人都把你奉若神明。
既然他撕破了脸皮,她就没有必要再保留什么了,可以明码实价地张口讨钱了。
健希轻佻地笑了:“你说得很有道理,按照我的身价来说,陪着你一晚上就收取一百五十万,确实有点狮子大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