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是不是落在你那边了?”她无暇去逐字逐句地体味他话的含义,她是那种脑子里面只能容下一件事情的单细胞生物。
“我如果说没有,你会不会伤心呢。”他慢条斯理地说着,嘴角向上勾起一个俊朗从容的角度。
就听他这个语气,钟睿瑶明白过来,照片就在他的手上,她顿时放下心来。
“我去拿照片,你等我啊。”如果打车过去的话,不会用很长的时间。
“晚了,我不在那里了,我已经在距离你三百公里外的影视基地了。”
她愣了一下,她从私人会所跟他分开才三个小时,他就已经跑大了这么远的地方了,那看来她想打车去,已经不可能了:“你哪天回京都市,我去把照片给拿回来,就是了。”
“我明天在这里拍一个电视剧的场景,下午要飞机去到国外去参加一个活动。”他幽幽地叹息,声音中透露着无法掩饰的疲倦。
“那怎么办啊?”她是真的担心,穆朗皓事情这么多,那张照片放在他手边,不能保证安全性。
“这样吧,明天我派车去接你,你来取一趟就好了。”
“你把照片给我快递过来吧。”她不想去折腾一趟,上午去孕检,下午她要参加陆淮宁的生日宴会,明天的整整一天她也是没有空。
“假别人之手,我不放心,我宁可把它带到国外去,而且……我想我们可以再见一面的。”他用手抚摸过自己光滑而有棱角的下巴,温柔声音中带着一股隐隐的笑意。
钟睿瑶沉吟了片刻,想了一下,如果明天自己坐车过去一趟,把照片给拿回来,往返一趟要六个小时左右。只能牺牲上午孕检的机会了,而晚上的宴会是绝对不能耽误的,否则陆大少真的会杀人的。
“明天八点,我必须从这家里启程。”
“没有问题,明天见。”他挂掉了电话,双腿用力一蹬地,转过头来,冷着眉目问助理说:“那张照片,你到底找到了没有?”
“马上,马上就好了。”
他的助理跪在地上,正在费力从箱子中往外翻东西,一边喃喃地说:“奇怪了,我明明是看到了那张照片的啊,现在哪里去了?”
深夜时分,四下一片安静,钟睿瑶跟钟妈妈睡在同一张床上,她用手亲昵地挽着妈妈的手臂,如同小时候那么样的依偎在母亲身边,睡得十分深沉。
而此时,就在她家的楼下,那个片灌木丛中,如同幽灵一般,穿着黑色风衣的瘦小男子,揉了揉干涸酸痛的眼睛,点燃了自己手中的香烟。
当一个私人侦探,虽然能够获得丰厚的报酬,尤其是这一单生意的主顾,真可谓是大手笔,但是其间付出的辛苦,二十四小时不停跟踪拍摄,却绝非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了的工作强度。
抽罢了这根香烟后,他估计了一下,所跟踪的对象应该不会在短时间内出门再次行动了,所以他斜靠在树上,将外衣裹紧了,就地合上了眼睛,稍睡片刻。
钟睿瑶回到了家里,这是钟妈妈走过来,交给女儿一个单子。上面写着时间和地面,还有医生的姓名。原来在钟睿瑶离开家的这段时间里,钟妈妈并没有闲着,而是特意跑了趟医院,给女儿排了一个产检的号。
世上只有妈妈好啊,钟睿瑶搂着钟妈妈的脖子,在她脸上大力地亲了一口。
“你少来这套。”钟妈妈推开了粘在自己身上的女儿,转身去了大屋。
现在楼上漏水的趋势已经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可以说“洪峰”是过去了。但是,棚顶依然会有零星的水珠滴落下来,每个盆子中也或多或少地积存了水。
看到妈妈独自将盆子中的水给汇聚收集,最后又倒入马桶里。钟睿瑶的心,就浮上来忧伤之感。
“妈,你就换个房子吧,我求你了。”那一百万已经交给了妈妈,她却留着不用,那钞票跟一堆废纸没有任何区别了。
“你不是把钱给我了么,我想怎么花,想什么时候花,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养好身体就可以了。”
“我不催,你就不花。这不是一百块,而是一百万,你不用来买房子,你还能用来干什么?”
“用来干什么,这个就不用你管了,我刚才还真的想起来了一件事,恐怕很需钱的。”钟妈妈若有所思地说。
她越是不讲,钟睿瑶越是好奇,不过尽管一再追问,可是钟妈妈还是绝口不说。
就在母女两个进行僵持战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钟睿瑶的手机响到。
她回身抓过来手机一看,原来是陆淮宁的微信留言。
“什么时候回来?”
好吧,这个陆长官盯人还真是很紧,自己这才刚刚回来,他马上就催。
他以为这是在军队么,他是她的长官,这边发话了,她这边里立刻一溜烟儿地小跑。
“看心情。”她就回了三个字,恰好数目是他留言的一半儿。
这个答案是个非常灵活,非常任性的答案。女人的心情,取决于很多因素,比如说气温高低、光线强弱、电视剧更新进程、商铺促销力度等等这些。不夸张地说,能攻关数学谜题的专家,都未必能罗列出数学模型,预期女人心情的起落悲喜。
而陆淮宁身为她的丈夫,就有责任,有义务,自己埋头专研下,自己的老婆喜好是什么,如何才能更有效地取悦她的心情。
他也可以不去研究,反正她心情不好,就可以不用回陆家,继续留在自己家里,随便浪。
“明天晚上必须回来,有个聚会。”大概是身为军区的长官,下达或者部署命令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所以,他的文字中含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所谓的聚会,无非就是在陆家的宅院中,弄个西餐自助,大家吃吃喝喝聊聊天,最后跳个舞再散伙。沈曼所安排的东西,也就是这么一个套路。钟睿瑶对这些东西统统不感冒。
脸上强撑着僵硬的笑容,穿着拖地的长裙,随着音乐在舞场中跳舞,这几乎都成了钟睿瑶噩梦的一个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