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睿瑶站在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用手捂着嘴巴,泪水仿佛断线的珠子一样滚滚而落。
心酸,委屈,自卑,疲惫,五味杂陈。
她好像是一个鸡蛋,当那层外壳被猛然击碎后,里面的柔软就开始放肆流淌,无法收拾。
一只温暖而温柔的手揽住上她的细腰,轻轻一带,她就落到了陆淮宁的臂膀中。
“想哭,就往我衣服上擦眼泪,想骂,就对着我脸上喷,想打,就往我身上挥拳头。”他的唇贴在她的耳畔,每字每句都敲打在她的心尖。
他用修长干净的手抚摸着钟睿瑶的头发,见她依旧沉默不语,他长叹了一声,大手一扣,将她的头压到了自己的肩头。
钟睿瑶这时才发现,陆淮宁身上的味道非常好闻,如同青草的芳香。他硬挺的衣领划痛了她的脸颊,但她并没有退缩,反而更进一步,把头埋进了他的脖颈中。
温暖而安全,坚实而有力,钟睿瑶第一次感觉到,在自己受伤疲惫的时候,有个人能包容你,接纳你,让你依靠的感觉很好。
“对不起,没有能照顾好你。”让自己的女人伤心流泪,陆淮宁感觉自己很失职。
“别这么说,其实是我配不上你的。”她钟睿瑶是个没钱没房没爸爸的三无产品,他陆淮宁是出身显赫的军三代,出身门第相差不是一般的大。陆青山爱子心切,对她心生反感,也是人之常情。
“我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你也都看到了,我父亲脾气高傲而急躁,我的继母是笑面虎,我的妹妹任性娇纵,她还有一个同胞弟弟,那个更是极品奇葩,你以后看到他了,也就知道了。陆家这么多人,却有个共同点,全部都讨厌我。你这一来,他们当然对你也很不友好。”
“他们为什么这样?”别人还可以理解,陆青山可以陆淮宁的亲爹,为什么也要嫌弃他。
难道是因为他身患重病么。
陆青山看着电视中侃侃而谈的老周,冷哼了一声,粗鲁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是他出来给你擦屁股。资金这个事情,算你能说得通。”
钟睿瑶一愣,没料到陆青山对老周举办新闻发布会这个事情没有提出任何的疑议。
“另一个问题,就更好解释了。我是特级战斗英雄,按照军队条例,我的家属可以享有使用高干病房的权利。”陆淮宁不紧不慢地跟父亲说。
他潇洒地掏出了结婚证,丢到了父亲的面前。
“钟睿瑶现在是我的妻子了,她的母亲是我的岳母,住高干病房顺理成章。”
什么?陆青山看着儿子丢出来的红色证件,惊讶得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昨天见面他还说钟睿瑶是他女朋友呢,转眼就变成他老婆了?
再一看结婚证的日期,赫然就是今天。不用说了,这是两人现跑到民政局办的手续。
“陆淮宁,你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跟我提一句,自己就把证给领回来了。你好大的胆子。”当父亲的权威备受挑战,陆青山真感觉颜面扫地,
“我现在告诉你,很及时了。”陆淮宁看了一眼时间,“我刚结婚两小时零十五分钟,你是家里第一个知道这消息的人。”
陆青山面部线条生硬,脸拉得老长。
自己儿子还是很聪明的,及时把有可能被人抓到的环节都给处理掉了。但不管怎么说,上了一次党报,这终究不是个好事情。
“巡天试飞成功,让徐派那帮人都个个嫉妒得不行了,恨不得能从你身上要下块肉来,这么敏感的时期,你就不能收敛点?”
也许是长期以来跟儿子不甚和睦,陆青山本意是想叮嘱他多加留神,结果话从口出,还是带着批评的意味。
“我知道了。”陆淮宁站起身来,对钟睿瑶扮个鬼脸,说:“跟咱爸道别。”
咱爸,这两个字也是加了重音的。同刚才钟睿瑶那句我妈形成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