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允许你走了?”君煜麟低喝一声,语气显得十分不悦。
“臣妾自个儿的事情,当然自个儿作主,四爷若要阻拦臣妾走,那臣妾就把四爷劫亲的事情抖出来,到时候来个鱼死网破,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走到衣橱边的女人倏然回眸,朦胧昏黄的光线也遮掩不住女人眸底的冷芒,君煜麟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她,心底划过一抹异样复杂。
鱼死网破,这四个字让男人心底油升起一阵寒意!什么时候她对他说话竟如此狠决,还抵不过一个陌生人,想到她冒险送上官沫出府,再听她此刻对自己说的话,男人顿时怒火中烧,啪的一掌拍到梳妆台上,只闻吱咔作响,梳妆台面应声裂开两道半指宽的裂缝。
百里月桐就像没有看见似的,清冷回眸,打开衣橱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同时淡淡出声:“趁着这几日清静,臣妾希望四爷也好好将所有的家财盘算清楚,咱们之间白纸黑字立下的字据都还在这儿,该臣妾所得的那一份,一个铜板也不能少。”
男人面色铁青,大掌紧握成拳,高大的身躯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这个时候女人不但不讲情份,用劫亲的事情威胁他,而落井下石的和他谈起了分家财的事。
“女人,你好像忘了自己在和谁说话,本王只需要勾勾手指就能掐死你!”君煜麟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从嘴里迸出,其间不乏警告之意。
“臣妾当然知道,不过臣妾也要提醒四爷,你掐死臣妾是小,一尸两命是大,臣妾肚子里的可是四爷的亲骨肉,如果四爷下得了手,尽管动手便是了。”百里月桐唇角微扬,回睨向昏暗光线下的肃身寒气的男人,云淡风轻的口吻更是将男人气得不轻。
“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就如此对待本王?!为什么?”君煜麟艰难的咽了咽喉咙,起伏的喉结不难看出隐忍的情绪,只是无论如何他也不明白,这女人怎么能突然间跟变了个似的,难道仅仅只是因为……
百里月桐背对着男人的身子微微一僵,水眸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色,没有回答,咽了咽喉咙,语气间透着轻蔑之意,云淡风轻的低问道:“有件事臣妾一直想问四爷,你到底喜欢白四小姐什么?她哪一点儿比臣妾强?”
女人语气里的嘲讽之意令男人眸光一暗,君煜麟眉心紧皱,漠然的回应道:“你拿什么和她比?在本王心里,她哪里都比你强,长得比你漂亮,人比你善良,身上的香味儿也是纯洁的处子清香。”
闻言,女人的纤盈的背影又是微微一僵,唇角微勾,幽幽飘出一句:“哼!恐怕是妇炎洁的味道吧。”
“……”男人微怔,一时无言以对。
此刻夜色已深,看着背对着自己在衣橱前默默收拾衣裳的女人,君煜麟皱着眉头,却也无暇再与她纠结,在天亮之前他必须要找到上官沫,时间拖得越久,希望就会变得愈渺茫。
百里月桐此刻已经下了马车,在雨烟的搀扶下缓缓入了大门,正好迎对上男人那双锐利的鹰眸,君煜麟深邃的眸底划过一抹异色暗色,凝望着女人低沉道:“王妃刚才去了哪儿?”
“出门寻四爷,没找到,于是便回来了。”
百里月桐淡淡出声,清冷的水眸从男人俊颜冷冷划过,冰冷的眸光不禁令男人心头一惊,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女人已经绕过他的身体,头也不回的离去。
百里月桐一路走着,云淡风轻的吩咐道:“雨烟,你也回屋收拾下,咱们明儿一早就走。先别吵醒紫冰,这事儿明日再和她说也不迟。”
雨烟眸光微怔,一时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能置信的侧眸凝望向主子,只见百里月桐面色平静如水,那双清澈澄净的水眸在暗夜里如同辰星般璀璨夺目,闪烁着不容忽视的精光。
坐在铜镜前,女人嫩白如玉的柔荑轻盈的梳理着墨黑的乌丝,眼光透过妆台上的鸾镜,淡淡睨向被人一把推开的房门,男人高大欣长的身影此刻已经进了屋。
轻风拂过,沉香木案上的烛火摇曳,给人的感觉像是稍不留神它就要灭了似的,昏黄的光亮下,女人清冷的水眸凝盯着那道欣长身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光暗很暗,铜镜里的人影也很模糊,除了知道他确实是那个人外,百里月桐压根儿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微凉的夜风从窗口钻入房间,冷寒的气体似将女人笼罩,百里月桐静静地凝盯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一言不发,等着他先开口。
“你刚才见过的人呢?不要告诉本王是你送他出的王府……”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从女人头顶上方传来,那双犀利的鹰眸一瞬不瞬盯着镜中的女人。
百里月桐面色依旧平静如水,不疾不缓的抬手取下耳环,清冷的嗓音淡淡逸出:“四爷既然都知道了,那还问臣妾做什么?”
“真的是你……”
君煜麟深邃的眸光顿时一暗,闪过狠戾锋芒,下一秒长臂突然勾出,一把握住女人的衣襟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百里月桐只感觉一股阴风呼啸而来,周遭全都被寒飕飕的冷气包裹,男人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息也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连同呼吸也是那么的凉,让女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熟悉的淡淡馨香同样随着微凉的夜风钻入男人鼻底,君煜麟却不由蹙眉,低俯下头,鼻尖几乎触到女人的鼻,沙哑的嗓音听着似努力压抑着胸口的怒意——
“你好大的胆子,明知道本王要抓他,竟还私自送他出府,以你的聪慧,本王就不相信你想不出脱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