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看伯母的眼神就知道她有心事,很沉很重的心事,那双眼睛黑得见不到底一样,让人心疼。”
“我父亲失踪前,她是最后一个见到我父亲的,后来找不到人,她的精神就渐渐的失常了,她常常大喊大叫着后悔那一天晚上没有留下我父亲,她说,如果她留下了父亲,父亲也许就不会失踪了。”
原来如此,“贺熙,或者,找到了你父亲,她的病也就会好了。”
“找了,从他失踪的那天开始一直找到现在,柯家无时无刻不再找他,可惜,他就仿佛突然间的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了一般,让我们找不到关于他的任何的线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让我母亲的病疾越来越严重。”
古妍儿悠悠望着窗外,又一个为情所困所痴的女子,端的是让人心怜。
“妍儿,要到了,我送你上楼吧。”柯贺熙已经将车子开到了先前接送古妍儿停过的那个小区门口。
“天太晚了,不用了,贺熙,我走几步就到家了。”
车子缓缓停在小区门口,柯贺哲却没有按下车门的按键,车子里静静的,半晌,他道:“妍儿,我们才刚刚交往,也许你还不太了解我,我希望,我们都能够给彼此一个机会。”
她也想的,她不想让柯贺哲失望的,可她,真的做不到。
喜欢便喜欢,不喜欢便不喜欢,人的心是勉强不来的,虽然,柯贺熙与柯贺哲的长相很相象,可他们两个人是谁都无法替代对方的,而先入为主的柯贺哲已经悄悄的印在了她的心底,再也抹不去。
“贺熙,对不起。”推不开车门,她只能望着车门的把手期待着柯贺熙的放行。
“妍儿,那壹夜,你真的不介意吗?”再一次问,柯贺熙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痛苦,第一次尝到被女人拒绝的滋味,原来,这种滋味一点也不好过,他现在已经不在意那份难堪了,他在意的是想要的却得不到的感觉,那真的让他很痛苦很痛苦。
“贺熙,都过去了,不是吗?如果你说那壹夜的女人是第一次,那么,那绝对不是我。”她笃定的说道,目光悠悠望着车窗外温柔的夜色,心里,悠然的想起了晓丹和晓宇。
孩子们,才是她以后的依靠,她不会依靠任何男人,也没有男人能够再住进她的心里。
曾经沧海。
除却巫山。
没有回头的路可走,那么,便只携着一双儿女的手一直向前行。
柯贺熙的手指终于沉重的按下了打开车门的按键,看着古妍儿推着车门而下,看着她的身影飞快的消失在小区的大门口,他静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良久良久……
古妍儿飞快的奔跑着,时不时的回头看时,柯贺熙并没有追过来,这让她多少放下了心。
新搬的家还是在这小区附近,她只是不想让柯贺熙循着从前的那个电话号码找到她的两个宝贝罢了。
她要藏着两个宝贝,那是她的命根子,她谁也不给,即使是柯贺哲。
隔天,古妍儿照常去上班,走进采购部的大厅时,已经没有了往常的那份窃窃失语,她知道那是因为昨天柯贺熙辞退了那两个女职员的缘故,所以,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敢在公司里在人前乱嚼舌根了。
一笑,柯贺熙的所为倒是一个杀一儆百的好办法,至少,现在她的耳朵边安静了。
“古妍儿,把这份工程的所有预算重新核对一下,然后按照这个预算计划一下我们采购材料的成本大概要在多少才有利润。”“啪”的一声,一本厚厚的预算资料就扔到了古妍儿的桌子上。
“妈。”柯贺熙牵着古妍儿的手就站在了妇人的面前。
妇人静静的望着古妍儿,那一瞬间,谁也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她就只是专注的望着古妍儿,眼睛,眨也不眨的,仿佛是一尊雕像。
蓦然,她忽地开始浑身颤抖,甚至于有些抽搐,两条腿也不由自主的就软下去似的向一旁倒去,“妈,你怎么了?”柯贺熙急忙松开了古妍儿的手,也及时的拥住了他母亲才欲倒下的身体。
“鬼……鬼呀。”妇人手指着古妍儿,十分慌张的喊道。
“妈,她是你让我带过来的人呀,妈,你别乱喊。”柯贺熙生怕古妍儿不自在,急忙劝着母亲。
“鬼……鬼呀。”可是妇人依然不住的指着古妍儿喊道。
脸色有些惨白,古妍儿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女子精神失常。
“贺熙,快扶她进去吧,我不介意的,没关系。”她一直知道柯贺哲与柯贺熙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可她从不知道柯贺熙的母亲竟然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病者。
“妈,进屋里吧,我想听你弹琴。”柯贺熙柔柔的劝着母亲。
“你喜欢听吗?”
“嗯,我喜欢。”
女子的心神终于从古妍儿的身上移开了,她有些兴高采烈的道:“熙儿喜欢就好,你爹地从前最喜欢听我弹琴呢,我这就去弹给他听。”
只不过眨眼间,女子就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快乐如小鸟一样的随着柯贺熙就走进了大厅。
真大呀,这别墅的房间真大。
柯贺熙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向古妍儿,“妍儿,你尽管进来,我妈,她没事了,她有时候见到生人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不要介意。”
古妍儿淡淡一笑,她怎么会跟这样的人介意呢。
不会的。
大厅里的琴前,妇人优雅的坐在了一把木椅上。
当她的手指落下时,优美的琴声顷刻间就流泄在了室内。
那是一首好听的秋日私语。
古妍儿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端起佣人才奉上来的绿茶,品味间,那一切都是那么的美。
那一个个的音符在耳边飘过,却隐隐的夹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的味道,就仿佛是那弹琴之人的心境一般。
妇人,她似乎并不快乐。
不知道她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可古妍儿知道她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