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苾芬逝世心难言

转眼便是乾隆三十三年正月,一场瑞雪纷纷扬扬而下,却并未带来一丝胜利的希望,到了正月末,缅甸军队已经占领了木邦(即勐邦),副将额尔登额守营不出,主将明瑞愤然追击,不想正中小猛育下怀,明瑞战败,又无援军相助,在无尽的悲愤之中自缢身亡,大清又折损一名悍将。

战报传到京城,弘历勃然大怒,怒斥额尔登额贻误军机,观望迁延,着逮捕归京,凌迟而死。阵前主将副将皆死,选择新将,迫在眉睫!

弘历扶额,望向众臣,“尔等孰可一战?”

众臣皆都沉默下来,前往西南边地考察归京的舒赫德拱手道:“启奏皇上,征缅有办马、办粮、行军、转运、适应这五大难题,兼之连岁杀伐,臣以为我大清军队征缅实无胜算可操,不宜继续对缅动武。”

随同考察的云贵总督鄂宁亦复议。

弘历怒道:“我大清泱泱大国,岂可败于缅甸这一蛮夷之地!连阿睦尔撒纳、大小和卓之叛,这些让大清先祖头疼之地,朕都能征服,区区缅甸,怎会败绩!你二人不思为朕分忧,却处处动摇军心,着革去舒赫德尚书之职,鄂宁贬为福建巡抚,退下!”

舒赫德同鄂宁对视一眼,只得退出九洲清晏,于大殿门口待命。

一直沉默的傅恒不着痕迹地叹息一声,拱手出列,面色肃然庄重,“臣,愿请一战。”

众人齐齐讶然地看着他,永珩更是低声吼出来,“师父!”神色之间毫不掩饰焦急之色。

弘历松了一口气,走到傅恒身边,握住他的手,“朕眼下能信任的也只有爱卿了。”

陈进忠的声音仿佛泡在水中般的,隔着一层水帘,听不真切,“永和宫那位apiddotapiddotapiddot疯得厉害,也不apiddotapiddotapiddot用饭,身体很差apiddotapiddotapiddot宫女说,发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直挺挺躺在地板上apiddotapiddotapiddot头也被自己剪秃了,手心里死死攥着一张白纸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她的一生,不就是一张白纸吗?看似走了一辈子,留下什么了吗?丈夫之爱幸、子女之孝顺、友人之相伴,她什么都不曾得到,苍白得像是个笑话一样。

耳边陈进忠还在说着什么,若翾有些没听清,只听得最后一句:“apiddotapiddotapiddot万岁爷对那拉氏恨得厉害,说是以皇贵妃礼下葬,实则只用了二百零七两便发送了,连纯荣亲王身边的一个妾都不如。”

若翾幽幽道:“是吗?”

陈进忠点点头,“祭祀该有的一应全无,给碗不给筷,连十二阿哥都只许给穿半月孝。这还是太后娘娘劝说的结果。”

若翾哀凉的目光望向窗外,仿佛隔着无尽的时空看到了辉发那拉氏的最终,她摆摆手,“死就死了吧,算不得什么大事,万岁爷既然这么安排,你们也别管了,葬在何处?”

陈进忠想了想,“本来万岁爷是想随意在妃陵里找个地方安置的,太后说做得过了,有伤颜面,便塞到纯惠皇贵妃陵去了。”

苏青鸾,若翾嗤笑一声,把这两个不分伯仲的毒妇安置在一处,到了下世里也有趣了,不知知道永璟早殇真相的辉发那拉氏将如何‘报答’那位昔日艳冠六宫的纯贵妃,“她二人葬在一处,倒也是缘分,你退下吧。”

陈进忠应声退下,殿内一时沉默下来。

辉发那拉氏之死仿佛滴水入海般的无声无息,她生无挚友,死无追念,更无人将她放在心上,只有被她连累得断送前程的永璂被打发回京,为他这剪发的额涅守了半月孝,了却了辉发那拉氏苾芬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件事。

若翾同陆湘漪漫步于延薰山馆,静听松涛林海之声,秋叶飒飒,深红浅黄的色彩之间,秋意渐至。

陆湘漪紧了紧披风,“前日御史李玉鸣奏请为那拉氏办皇后丧仪,并直言万岁爷降那拉氏待遇之举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