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下颚依旧纤巧,弧度精致完美,她的长发绾起,只是戴了两支羊脂玉簪,银缃色的衣裳上以银线绣着竹叶,阳光之下,波光粼粼。
她联络朝臣之事,他自然知道,可是就是这样的人,让他不想责怪,也不知是年纪大了,心肠软了,又或者是偏心,偏心?他笑笑,就是偏心!
弘历缓缓走到若翾身边,蹲下身。
若翾才剪了两朵木槿,身边洒下一片阴影,她这才知道,是弘历来了。“万岁爷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弘历将那木槿簪在她鬓边,“好看。”
若翾摸摸鬓边,“万岁爷怎么突然来了?我这几日心里难受得厉害,倒忘了去问安。”
弘历握住她的手,将她扶起来,“太后已经答应册立你为皇贵妃,朕心里实在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所以朕来了。翾翾,”他抚摸若翾依旧如缎般的乌发,“永?去了,便不能复生,你要向前看,明白吗?”
若翾看着弘历,他眼角已有周围,鬓边的发也掺杂了几缕银丝,“是,我明白,我会好生调养自己的身子,太医都是胡说的,万岁爷别难受。”
弘历颔首,握紧她的手。
乾隆三十年六月初十,令贵妃魏氏晋皇贵妃。
谕、奉皇太后懿旨。令贵妃敬慎柔嘉、温恭端淑。自膺册礼,内治克勷,应晋册为皇贵妃,以昭壸范,钦此。所有应行典礼,各该衙门照例举行。
吴书来吸了吸鼻烟,看着鼻烟壶上精致的内画,“诈?我那是诈他吗?你以为他真是个硬骨头啊,废后那点子破事儿,他没少参与,说出来,怕自己个儿这辈子不得好死呢,不过我把下辈子的事儿拿出来,他当然怕了,这辈子不是健全男人,下辈子投胎还不是个东西,那可真是吃了黄连,苦到根儿上了,他能不招吗?得了,我回去了,你也快走吧,你小子,就是积糊!”
车夫一扬马鞭,那青顶马车便辘辘地去了。
陈进忠带着证物急匆匆地赶往长春仙馆,弘历话音才落,他便到了。
将那几张纸放在太后眼前,弘历道:“皇额涅请看。”
太后越看,脸色越难看,她以勾结朝臣攻扞贵妃,可是此刻才知道那好皇后勾结地更加不少,其中那被赐死的慎嫔之父更是其中翘楚,为皇后办了不少腌臜事。她看到皇后是如何害得若翾几度难产;她看到皇后是如何害得若翾、兰璎、萨日朗是如何一一小产;她更是看到皇后是如何地利用手上的权利贩卖国宝,盗窃夜明珠!
太后一把将那几张纸扔在地上,“是哀家瞎了眼!”
弘历冷冷道:“此事不是皇额涅的错,是辉发那拉氏自作孽,既然事已至此,想来皇额涅该不会再阻止朕废后了吧?”
太后只得颔首,“你想册立贵妃为皇贵妃,便册立吧,哀家知道,你早就选定了吉日,也命内务府和礼部在准备了,是吧?”
弘历面上现出一抹笑意,“是,太常寺择定了六月初十为吉日,儿子决定就在那一日册封贵妃为皇贵妃,由她掌管后宫,还有她身为后宫最为尊贵之人,儿子还命南府准备了几出好戏文,待六月初十她回宫册封之日,便好生热闹热闹,也好弥补皇贵妃的丧子之痛。”
太后蹙眉看他,“皇帝,你是否真的很喜欢皇贵妃?”
弘历眼中现出回忆之色,这匆匆二十四年光阴俱在眼前,半晌之后,他低声道:“确实如此,她本不是极好的女子,没有显赫的出身,没有绝美的容貌,更没有出众的才艺,兼之脾气倔强顽劣,还会玩弄手段,她本不该是儿子心悦的那种女子。可是,”他露出一丝笑意,“我就是apiddotapiddotapiddot就是对她割舍不下。”
太后握住弘历的手,“哀家这一辈子只得你这么一个儿子,为了我的儿子活得高兴、快活,哀家愿意让她一个包衣奴才成为皇贵妃,但是皇后之位,皇帝,你不能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