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转过身,身后传来萨日朗的声音,“贵妃也是好意,除恶务尽,盼你能得善终。”
若翾回头,目光清亮坚定,“多谢豫妃吉言。”
一路出了承乾宫,不远处便是延禧宫,若翾不由得走到镜阳门前,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声惨叫,“这是apiddotapiddotapiddot愉妃?”
陆湘漪颔首,“赤足之刑乃是让受刑之人赤足行于火炭之中,今日正是愉妃行刑之日,想来是她。”
若翾轻抚宫墙,“这赤色宫墙上染尽枉死者鲜血,让凶手住在此处,忻贵妃母子冤魂时时缠绕,我要的就是愉妃不得好死!”
陆湘漪看她眼中浓重的仇恨,蹙眉道:“小翾,我总觉得你身上戾气太重,凡事过则不及啊。”
若翾回神,收回手,“这延禧宫里囚禁了一个行赤足之刑的愉妃、日日舂米的婉嫔、失宠被废的鄂常在,阴气深重,咱们回去吧。”
陆湘漪颔首,二人坐上步辇,本就阴沉的天忽然洒下如盐细雪,若翾伸手接住,却融化了无痕。
延禧宫内。
陈落英放下袖子,今日的舂米已然结束,她看着自己掌中的茧子和手上的冻疮,欲哭无泪。跟着她伺候的宫女玉香福身道:“主子,今年的例银已经送到了。”
陈落英接过,看着这微薄的五十两,气愤道:“跟着愉妃那个蠢妇,一点好处都没有,如今还落得这么个结果,要不是看她还有个儿子,说不定有个指望,我早就大口啐她了!”殿内用的乃是下人用的黑炭,她说话急,一时吸进几口炭烟,顿时呛得咳嗽几声,她忙捂上口鼻,“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彩月搀扶着愉妃坐在正殿内,每次行刑之后总会来敷药的太医院小太监为愉妃清洗伤口之后,为她包扎好伤口,提起药匣子,便要离去。
愉妃忙拦住他,“劳烦这位公公,你可知道五阿哥的消息?”
若翾笑着夹了一块葱椒鸭子放在永珏面前的碗中,“公主久不来我这储秀宫,今日外头是刮了什么风?”
永珏吃下,摘下帕子,擦了擦自己唇角,眼眶蓦地一红,“安和之事,你定然知道,也明白这几日我其实无甚心思入宫,只是心中一直牵挂一事,今日才入宫与您一叙。”
若翾垂首叹息一声,“那孩子命薄,不过十六岁便去了,同样都是经历过失去孩子的痛楚,我自然明白,只是我身在后宫,没有到绵德府中去拜祭她,请你节哀。”
永玦讥诮一笑,“这句话我这一个多月来听得多了,安和成婚不过两年便去了,皇阿玛却马上要为绵德选新福晋,皇家亲情,不过如此。”
若翾看着她,“这话你心里想想便罢,无需到处去说,更何况绵德是长子长孙,不可等闲视之。”
永珏回视若翾,“令贵额涅圣宠不衰,自然不懂旁人的痛苦,当初你说两年之内让愉妃身败名裂,果然做到了,永珏佩服,”她斟了一杯如意长生酒,“永珏敬令贵额涅。”
若翾同她饮了,“愉妃倒台,皇后身边再没有可用之人。”
永珏展颜一笑,“我可等不了太久了,她在这个皇后之位上坐了这么久,早就应该下来了。”
若翾轻轻转了转右手无名指上的金镶祖母绿宝石钻石戒指,“既然要做事,必得计划周详,不可随意,许多事在宫里做总不大方便,更何况太后总是支持皇后的,除非皇后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否则这废后的理由便是不周全。”
永珏颔首,“令贵额涅一向计划周详,我自然信你,只是别让我等太久了。”
若翾眸色幽暗,“不会的,不会太久了。”
又是一年新春,眼下已然是乾隆二十九年,为显皇恩浩荡,正月里弘历便免除了云南江川等地的额赋并加赈云南江川等五州县地震灾民,到了二月,弘历更是在拜谒泰陵的过程之中,免除上年直隶蔚州雹灾、万全县旱灾额赋以及湖北沔阳等三州县卫上年水灾额赋。
乾隆二十九年年初的这三项免除赋税的圣旨一扫去岁回疆动乱、各地灾患的阴霾,一开春便有了政通人和的新气象。
承乾宫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