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只言片语惹人嫌

帘子很快给放下,“伤口瞧着有些发炎了,姑娘仔细些,若是化了脓,便麻烦了,所幸这几日天冷,倒还不妨事。”

七巧松了一口气,“奴才记下了,多谢太医。”她伸手摸了摸兰璎的脖颈,“哎哟,烧起来了,太医,您!”她巴掌大小的脸上满是焦急,声音之中也带上了几分哽咽。

张义之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接过小太监煎来的药,拿银挑子尝了尝,“没错儿,火候到了。”他稳妥地递给七巧,“退烧药给颖妃娘娘服下。”

这么忙了一大通,帝后二人才齐齐到了。

若翾、陆湘漪等人齐齐下拜,弘历伸手将若翾扶起来,“眼下颖妃如何了?”说着就往西梢间走去。

他握着若翾的手没有松开,若翾只能跟着进去,偏又有个苾芬挤在中间,让人难受,“回万岁爷话,颖妃烧起来了,伤口也有些发炎,至于身孕,”她顿了顿,红了眼眶,“保不住了。”

苾芬眼中闪过诡异的热切,跟着握住弘历的左手,“万岁爷别心急,颖妃吉人自有天相,必不会有事的。”

弘历趁着坐下的时机,抽出手,看着床上的兰璎,长叹一声。

苾芬自然是最靠近弘历站着的人,这个结果,她是早就料到的,那马的马掌钉子长了寸许,扎进肉里,马便会发狂,纵然不坠湖,坠马也是极为可怕的事,这条命?她心中笑,眼中却有忧色,轻轻抚上弘历的肩膀,“万岁爷小心自己个儿的身子,太医定会好生医治颖妃的。”

若翾站在床头边上,接过七巧递来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兰璎额角的汗。

忽然床上昏睡着的人微微颤抖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若翾俯下身,“兰璎,颖妃?”

兰璎圆润的唇溢出一声声痛呼,知道痛,也就马上要清醒了,弘历握住颖妃的手,一言不发,沉默如铁石。

抱夏、当归等人手忙脚乱地帮着各自的主子穿上大氅,小德子一头走,一头说,“颖主子给捞上来的时候,身上、脸上给树枝刮破了不少,下身apiddotapiddotapiddot下身见红了!”

若翾脚下一顿,原本清朗的天才不过顷刻间便阴沉沉的一片,棉絮般的云朵将太阳抱得严丝合缝的,透不出一丝天光。

“颖妃apiddotapiddotapiddot可在月事里?”

小德子摇头,“听颖妃娘娘跟前伺候的人说,颖主子的月事晚了一个来月了,恐怕apiddotapiddotapiddot不是这么回事儿。”

不是月事,那,“小产了!”陆湘漪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压抑,像天上的云一样阴翳一片,叫人心里沉甸甸的。

若翾扶额,急匆匆地往西跨院赶。

兰璎所住的西跨院里乱糟糟的一片,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触目惊心,才走进屋内,便闻到一股子血腥味。

一众嬷嬷帮着颖妃止血,因她是仰面落水,额头上鲜血洇洇地流动,萨日朗迟登登的站在梢间的门口,麦色的肌肤上也沾了血色。

若翾蹙眉,“太医呢?”

七巧一脸的泪,她到底没经过见过这些事,也搭不上手,只能急得站在一边,“已经着人去请了,只是太医的值房远,这会子太医还没过来。”

正说话间,小太监领了太医进来,殿内一屋子的女眷,又有贵妃和庆妃在,太医没抬头,若翾进了东梢间,听着声音,“倒像是张义之。”

她耳朵还真灵,确实是张义之,这一回跟着当值的太医正是钱谦益、张义之几人,张义之急匆匆地进了寝殿,宫女放下帘子,他伸手把脉,“颖主子腹中的皇嗣是保不住了。”

隔壁的若翾闻言,口中好似吃了黄连般的满是苦涩,兰璎入宫十几年了,好不容易有了,平白无故地没了,这叫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