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摇摇头,她说的是事实,脸上露出一抹笑,他摸摸若翾的云鬓,“你好生歇息,朕先回去了。”说完,转身离开了天地一家春。
他温柔的轻抚并未让若翾觉得舒服,反而冷缩缩的,小腹处不安地动了动,她垂首抚上小腹,安慰这孩子,“万岁爷难道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难道他,怀疑了吗?”
弘历沉着脸色出了天地一家春倒还是头一回,吴书来惴惴不安地跟在后头,暗自忖度着这天下之主的意思,把若翾方才说的话颠了好几个过子,并无错漏啊,那是为了什么呢?
一路进了九洲清晏,吴书来讷讷道:“万岁爷,该是用膳的时辰了,奴才吩咐人传膳去?”
弘历目光沉沉地望向吴书来,沉默下来,良久才道:“apiddotapiddotapiddot朕方才是否多思了?”
吴书来大着胆子道:“奴才记着从前万岁爷曾带着皇后娘娘、淑嘉皇贵妃娘娘、纯贵妃娘娘拜谒胜水峪地宫,彼时apiddotapiddotapiddot万岁爷可就曾有言,纯贵妃娘娘不会入葬裕陵之事,所以才会着内务府加紧营造妃陵。”
弘历揉了揉眉心,五年前的事恍然重现,“朕误会令妃了,她所言皆是合情合理之事,吴书来,拟旨,六阿哥永瑢封贝勒,入嗣靖郡王一脉。”
吴书来松了一口气,“嗻。”才准备好了空白圣旨一份,正要研墨之时,黄德寿带着军机章京顺圭走进来。
“奴才顺圭请万岁爷安,爱隆额将军上折子,恭请万岁爷圣躬亲巡。”说着,顺圭自马蹄袖内取出一封折子,递给黄德寿。
弘历接过折子,才翻看了片刻,脸上蓄起风暴。吴书来看得心惊,这apiddotapiddotapiddot早上不是还好好儿的吗?这又是怎么了!?
碎裂之声响起,才刚递上去的折子化作雪片四散而去。
大殿之内瞬间静默,唯有弘历的怒吼声,“整整打了三个月,给朕拿下一座空城来!霍集占跑了还不自知,传旨军机处,着忠勇公傅恒拟旨,雅尔哈善、顺德讷贻误军机,着赐死!”
弘历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朕须得好生考虑,若来日永琪登基,愉妃为母后皇太后、皇后便是圣母皇太后,那她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他百年之后,她岂不是要落到皇后手中受尽折辱?届时,自己便是死了,怕也是要不放心了。
倾耳细听的傅恒却全然明白,眼中冷色更深,若要她好,除非apiddotapiddotapiddot她是太子之母,未来的母后皇太后!这个念头划过,宛若一条噬心的毒蛇爬过,留下冰冷粘腻的痕迹。
弘历摇摇头,转过身,“爱卿劳累半年了,朕许爱卿歇歇,回春和园去吧。”
傅恒扫袖跪安,退出了九洲清晏正殿。
夏日炎炎,沉重的官服内满是汗渍,紧紧地粘在身上,叫人难受。阳光照耀在身上,更觉灼人,傅恒抬头直视那光华,眼底生疼,渐渐沁出泪来。
永琪,永琪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他垂首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反而笑出声来。
傅恒离去之后,弘历便召见了礼部尚书德保。
今年五月十八,祖圣康熙爷的第十八子、弘历的十八叔允禧亡故,着礼部、太常寺、内务府治丧。
德保垂手走进大殿,扫袖跪安,“奴才德保请万岁爷安,万岁爷圣安。”
弘历并未叫起,“朕记得靖郡王二子皆夭亡了?是吗?”
德保拱手,“回万岁爷话,正是,靖郡王次子于十九年夭亡,此后再无子。”
弘历沉吟半晌,“眼下朕的其他王叔之中有可靖郡王过继子嗣的吗?”
德保细细思索良久,额上沁出汗珠,“并未apiddotapiddotapiddot合适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