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皱眉,“令妃歇下了?”
焕春起身,小心翼翼地打起珠帘,清脆的声音响起,弘历下意识望向寝殿,榻上的人依旧沉沉睡着,他蹑手蹑脚走进去,轻手轻脚地坐在床边。
他以为她会如同从前一般忽然醒来,坐起身对着自己笑笑的,可惜没有,她还是一觉酣然,弘历垂首闷笑,握住她的手,她瘦了,怀孕的人居然瘦了,本是些须愧疚,此刻却被无比放大,他俯下身,亲亲那细嫩的指尖。
沉默着坐了许久,他才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寝殿。
弘历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起身的一瞬,床上躺着的人睁开了双眼,目送他离去。
站在门口、看见这一切的焕春走进来,“主子现在可也觉得安心了?”
若翾脸上露出颐然的笑容,“明日准备一些万岁爷爱吃的小点心吧,许久不曾见过他了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焕春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也觉放心。
翌日,若翾一大早起身,准备了澄黄剔透的小笼包、香甜糯软的沙琪玛,想了想,又亲自做了一些奶卷。
抱夏促狭一笑,“万岁爷不在,连小主子都没有口福尝到主子的手艺,现在万岁爷来了,主子又有了心思了。”
若翾将点心装盒,“走吧,乘着时辰还早,送到九洲清晏。”
永珩提着手中的短剑,看着傅恒离开,“额涅,儿臣大抵明白当年您为何决不许儿臣提起有关春和伯伯的事了。”
若翾悚然一惊,握住永珩有些粗粝的手,“宝儿,你?”
和弘历如出一辙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抚慰的笑意,永珩拍拍若翾的手,“额涅放心,您的意思,宝儿明白,宝儿绝不会让春和伯伯受到连累的,将来宝儿也要如同春和伯伯一般上战场,奋勇杀敌,护卫我大清江山!”
才不过九岁的人就能如此懂事,若翾满意地摸摸他的小脸,“好。”
养心殿内。
来保、陈大受等人献呈最新战报,陈大受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胡须跟着微微震颤,“兆惠将军大破叛军,阿睦尔撒纳仓皇出逃,兆惠将军已经率军直入哈萨克境内。只不过,”他微微皱眉,“沙俄并不想要交出阿睦尔撒纳。”
弘历嗤笑一声,“沙俄区区蛮夷之邦,还妄想挟阿睦尔撒纳以乱大清,真是可笑!传召兆惠,逆贼一日不获,西路之战一日不可平息,着兆惠与沙俄交涉,定要抓住阿睦尔撒纳,无论死活!”
众军机大臣齐齐拱手,“奴才遵旨。”
处理完政务,弘历站起身,往养心殿外去,“辇轿都备好了吗?”
吴书来急忙跟上,“奴才都已经打点好了,只是皇后娘娘那边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弘历顿足,颇为疲倦地揉揉眉心,“皇后又怎么了?”口气之中满是不耐烦。自十三阿哥故去之后,苾芬便时时提起为十三阿哥追封之事,妄图一如端慧太子永琏、悼敏皇子永琮。
“告诉皇后,于朕而言,十三阿哥与寻常阿哥并无不同,名义上虽为嫡次子,但实际却也如同续弦之人的子嗣,朕不会给予任何追封!”说完这绝情的话,弘历径直上了辇轿。
吴书来急得跺脚,这样的话如何同皇后说?主子们不悦,便拿奴才扎筏子吗?思虑了许久,他只得苦着一张脸,往永和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