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春、抱夏一左一右搀扶着若翾漫步于泉石自娱后,清风徐来,水波粼粼,消除了盛夏的暑热,已是七月,满池芙蕖盛放,送来些许清芳。
走得累了,她坐在柳树下的石桥上,这几日时常会感到小腹处传来痛感,想必这个孩子也快要出世了吧?“永珩这孩子好几日没来过了,也不知忙些什么,我这个额涅都不知道去何处寻他?”
“儿臣就在此处,额涅何故如此说?”身后传来一道日渐清朗的少年音,若翾回头,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收敛。
傅恒握紧手中的长剑,适才教永珩剑术,到了午膳时分,本想着送永珩到泉石自娱,他便回去,没想到会遇到她。
她穿了一件品月色薄衫,有孕将近九个月的人从背后看却依旧纤细,风送花香,还有脉脉的沉水香气,傅恒努力平复心绪,才走过去。
抱夏看着傅恒走过来,忙走到四周看着,谨防被人瞧见。
“许久不曾见忠勇公了,忠勇公安好?”倒是若翾打破了沉寂,她眼中带着熟稔却客套的神采望向傅恒。
傅恒隐隐松了一口气,不复方才的纠结紧张,“回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令妃娘娘的话,微臣很好,”他想了想,眉目沉下来,“万岁爷他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刚刚回京,还有些政务,但过些日子定会到园子里来的。”
若翾眼中的神采瞬间失色,干枯而沉郁,“万岁爷忙于政务,些须小事,确实无需劳烦他,多谢忠勇公了。”
傅恒皱眉,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女子产子犹如在鬼门关走一遭,这都是小事,那何谓大事?他沉默片刻,“万岁爷定会到园子里来的,娘娘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你多保重,微臣告退。”说完,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此处。
若翾直起身子,“不必了,这么夜了,也该休息了,左右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她摇摇头,解开了精心梳好的发髻,挺着高高隆起的腹部,颇为艰难地躺在榻上。
屋外响起淅沥沥的雨声,灯罩上覆了几只飞蛾,翅膀扑棱棱的响,床上平躺着的人了无睡意。
吴书来打着伞跟在弘历身后,“万岁爷检阅完了荆山桥,这会子正下着雨,早些回去要紧啊。”
弘历的衣角已经打湿,湿冷之感传来,颇为不适,他蹙眉道:“去饮绿轩瞧瞧令妃吧,朕也有许久不曾见过她了。”
吴书来半晌哑口无言,万岁爷还不知道啊,他急忙跟上,“万岁爷,令妃娘娘已经回京了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弘历回身,眉心紧皱,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不悦,“令妃回宫了?”
吴书来细细道:“回万岁爷的话,是昨儿个太后娘娘吩咐的,着令妃娘娘今日一大早折返圆明园,忻嫔娘娘、庆嫔娘娘随同。太后娘娘懿旨下得快,万岁爷又一直忙着,奴才这不apiddotapiddotapiddot这不就给忘了吗?”
忙着,忙着,弘历有些愧疚,忽然想起了昨夜的‘忙着’!雨滴敲击着伞面,披着披风也觉微寒,这样的天气,她被打发回宫了?弘历叹息一声,“命钱谦益随令妃回京,还有,”他顿了顿,“让黄德寿同往,好生伺候令妃,让她安心待产,朕会早日回京。”
吴书来心里啧了一声,这位爷现在倒是知道着急了?面上倒是越发恭敬,“嗻,奴才这就去安排。”
弘历望向远处灰白的天幕,心中亦笼罩上一层阴云。
景仁宫内。
紫萝端了亲自熬好的水蛭活血汤,走进寝殿,苏青鸾脸上覆着帕子,小半年了,除了紫萝之外,再无人见过她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