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背着药匣子被吴书来一路拉进天地一家春,弘历见他要行礼,忙道:“行什么礼?快去瞧瞧令妃。”
里间的宫女打起帘子,钱谦益搭腕诊脉,面色难看,“回万岁爷的话,令妃娘娘虽是足月生产,但因受了惊吓,且腹部着地摔倒,微臣以为不如先煎了参汤来给娘娘提神,好让娘娘有力气生产。”
弘历摆摆手,“依卿所奏,快去。”
若翾阵痛之间断断续续地听到钱谦益的话,咬紧唇间的帕子向下用力,撕裂般的痛楚传来,血色弥漫。
弘历坐在正殿,阴沉着脸色。听着寝殿内的响动,紧紧握拳。
陆湘漪从寝殿走出来,脸色轻松了许多,福身道:“启禀万岁爷,令妃娘娘现下已经好多了,并无难产之兆,奴才这就吩咐人挖福坑去。”
弘历闻言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一抹笑容,“apiddotapiddotapiddot吴书来,随朕到泉石自娱走一趟。”
吴书来叫苦不迭,这可就是最担心的事了!一路尾随弘历进了泉石自娱,苾芬面色惨白地坐在床边的脚凳上,一只手紧紧握住静姝的小手。
站在门口本是怒气冲冲的弘历叹息一声,苾芬仓皇回头,讥讽一笑,“万岁爷这是来替您的心头好出气来的?”
弘历眉心紧皱,脸色越发难看,他看向殿内跪着的两个太医,“五公主现在如何了?”
须发皆白的李毅府拱手道:“回万岁爷话,五公主落水,虽然尽快被打捞上来,但公主年纪小,还是呛了不少水,加之受惊,眼下口周发青、气促不匀,恐是apiddotapiddotapiddot伤了肺部。”
苾芬痛哭失声,跪行到弘历脚边,握住他衣袍的一角,“万岁爷,臣妾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求您救救静姝吧,方才臣妾虽然推了令妃,可那是因为永珩将静姝推下水的啊。”
吴书来忙将苾芬扶起来,“皇后娘娘,您先别急,万岁爷,您看这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他望向弘历。
弘历叹息一声,甚是疲惫,“永珩与静姝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故去推她?更何况永珩自己手上都满是伤痕,难道他推人下水,自己却摔倒在石桥上,而非水中?分明是那乳母自己没能服侍好主子,便随意指摘。吴书来,堵上那乳母的嘴,打死算完。”
吴书来弓身,“嗻,奴才这就去。”
弘历扶住苾芬的手臂,带她坐在贵妃榻上,“皇后方才可也闹够了?纵然你心中怀疑永珩,也不该去推令妃,她有身孕,难道皇后不知道吗?”
苾芬嚯的站起身,和弘历对视,“万岁爷就这么急着替令妃处置了斌娘?是啊,静姝如何能和您的心头肉相提并论?!”
弘历本来和缓下来的面容瞬间沉下来,“朕瞧着你是疯了!你可知道残害皇嗣是何等大罪吗?若是令妃腹中龙胎不保,整个辉发那拉氏家族给你陪葬都不够!”他呼出一口气,尽量温和道:“你是皇后,处罚妃嫔并无不妥,可也要看清时机。”
苾芬嚎哭出声,靠在弘历肩上,“万岁爷,臣妾就这么几个伶仃骨血,十三自打出生,身子不好,静姝若是出事了apiddotapiddotapiddot臣妾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到底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弘历拍拍她的肩膀,“好了,朕知道,一定让太医好生为静姝医治,这几日你也够辛苦了,无需再到皇额涅跟前伺候了。”他顿了顿,“朕方才所言并非包庇令妃,只是静姝落水,实是为了捡回那蝈蝈笼子,皇后误会永珩了,你也不想想他推静姝入水于自己有何好处?”
苾芬此刻已经冷静了许多,想起自己方才的言行也觉愧悔,“那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令妃没事吧?”
弘历正要答话,小德子脚不沾地地跑进来,行了双安礼,满面喜色,“奴才恭喜万岁爷,令主子诞下七公主,母女均安。”
弘历脸上现出欣悦的神色,顾不上和苾芬说话,一头走,一头问话,“眼下令妃如何?”
小德子跟在弘历身后,满面堆笑,“主子现在乏力昏睡过去了,钱太医说主子虽然受惊,好在并非难产,故而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