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扫袖跪下,“奴才遵旨。”
弘历示意傅恒起身,看着众臣,“大清若是不能尽快拿下阿睦尔撒纳,难保归顺的诸位汗王不起叛乱之心,此战尤为要紧,众卿须得督促军务,严命达尔党阿和富德,决不许阿睦尔撒纳和境内汗王勾结。”
舒赫德、陈大受等人拱手,“微臣遵旨。”
延禧宫内。
夏日的蝉鸣在耳,屋内日渐燥热起来,思璇蹙眉,“这都五月份了,还不到园子里去,可是要热死人么?”
苏青鸾纯贵妃递上一个冰碗子,忍冬将新磨好的玫瑰露和赤豆酱淋上去,放在她面前,“妹妹可煞煞性子吧,万岁爷还不是为了储秀宫那位?”
思璇闻言,更是不悦,“难道为了她一个安稳,叫咱们都在这宫里热着吗?既然她有身孕,挪动不得,便留在宫中,那又有什么?”
一只红酥手把玩着手中的乌木嵌金汤匙,苏青鸾唇角掀起一抹笑,“那如何能一样呢?我倒是罢了,色衰则爱弛,可是妹妹,”她搁下汤匙,木柄撞到瓷器,发出闷闷的声音,“却是正当青春年少啊。”
忻嫔思璇轻抚自己嫩蛋羹般的侧颊,叹息一声,“娘娘快别这么说,都是一样的人呢。对了,”她脸上挤出一抹笑,“端午的时候,我娘家送来好些精致的香囊,送给姐姐几个赏玩。”
苏青鸾擦了擦嘴角,心知忻嫔是不想同自己说令妃的事了,便微笑道:“妹妹出身显贵,想必是极为难得的,我定要瞧瞧。”
忍冬将柜子里放着的十个香囊取出来,放在小几上。
弘历看着她素白的小手来回缠绕,交织往复,一点也不曾因有孕而笨拙,心念一动,瞧着四下无人,握住她的手,拭去掌根的墨渍,“这么大的人了,还是粗心。”
他年长她十六岁,言语间总会带出一二分长者的意思,严肃却不怕人,若翾对着他恬淡微笑,“这不是有万岁爷在吗?您总会瞧见的。焕春,你去命人备沙琪玛、豌豆黄、奶卷儿、金丝枣糕来,再煮一壶薏仁儿小米粥,快去。对了,永瑆喜欢吃金糕,拌上梨丝儿,也准备一份。”
焕春福身,带着两个小宫女下去。
弘历有些感慨,“永瑆有你这么一位认真细心的养母,朕也算是放心了,他年幼丧母,十分可怜,偏劳你了。”说着,紧了紧握着她的手。
若翾垂首一笑,瞧见地上的元宝底鞋,才想起一件事,忙命抱夏从多宝阁的底层取出一个盒子,拿到弘历跟前,“前些时候,奴才瞧见万岁爷走路姿势不大对,想必是内务府那些人将万岁爷的靴子做小了,奴才另给您做了一双,您试试。”
弘历脱下脚上的旧靴子,站起身,走了两步,这鞋底纳得厚实,鞋帮子也不觉硬,竟很合脚,“你如何知道朕的脚大小?”
若翾瞧着他并无不舒服的神色,心中也觉满意,“万岁爷时常同奴才在一处,奴才还能不知道吗?”
一旁坐着的永瑆忽然开口道:“儿臣斗胆替额涅说一句话,额涅给皇阿玛做这双靴子可是用心,那鞋头是她拿拳头抻开的,才有如此合脚呢。”
弘历转身看着若翾,眼中带着暖意,“你有身孕,何苦如此辛苦?这些事,自有针工局的人做。”
若翾轻抚小腹处,“万岁爷成日辛劳,奴才能做的只有这些了,鞋子合脚,人才能走路走的舒服,不然时时磕到脚趾,不疼么?”
弘历也摸摸她的小腹,“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鞋子,朕最知道的。”
用了早膳,弘历略坐了坐便折返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