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璇面色惨白望着二人携手离开,今日她终于明白了那些她曾经无比疑惑过的事情:难怪万岁爷第一次见自己时,拿团扇遮住自己的半张脸;难怪万岁爷从来不许人靠近储秀宫;难怪自己总是觉得万岁爷是透过自己看着另外一个人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原来她所得到的,万岁爷的温柔、专宠,皆是因为她与令妃相似的眉目?思璇捂住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遍体生寒,如坠冰窖。
两人一路出了寿康门,吴书来等人早就备好了辇轿站在徽音右门等着,弘历握着若翾的手就要上去。
若翾却将手抽出来,“古有班姬辞辇德行昭著在前,奴才不敢与万岁爷同乘龙辇,万岁爷在前面走,奴才跟在后头就是。”
弘历拧眉,“朕许你同坐,还不好?”
若翾摇头,“奴才虽然不才,愿意仿效先贤。请万岁爷先行,奴才跟从。”
弘历无奈地长出一口气,自己也从辇轿上下来,握着若翾的手,“咱们在前头走,叫他们在后头跟着,别回储秀宫了,跟朕去养心殿吧。”
若翾垂首,笑看着二人交握的手,三月春风吹面不寒,隐有花香袭来,吴书来等人远远地在三丈外,不敢打搅。
若翾纳罕,“太后娘娘憎恶奴才,却喜欢宝儿,这是为何?”
弘历的目光悠远,望着前方,“朕小的时候并非在雍王府长大,而是给皇玛法带到宫里,由皇太太、敦怡皇贵妃、悫惠皇贵妃养大的,后来先帝爷即位,朕便入住了阿哥所,皇额涅在朕小的时候同朕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宝儿与朕小的时候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所谓爱屋及乌,皇额涅自然喜欢他。”
原来此间还有这么一段公案,若翾叹惋一声,忽觉怜惜,她紧了紧握着弘历的手,“奴才的玛法还在世的时候曾告诉奴才阿玛说祖圣康熙爷酷爱读书,对儿孙辈要求十分严格,万岁爷小的时候一定很辛苦。”
弘历心中涌上一股暖流,将她的身子拉得更靠近些,“还好,朕那时已经习惯了。”
宝儿满面堆笑地接过,道了谢,却递给若翾,“额涅先吃,儿子再吃。”
这孩子,把在家里的那一套拿出来做什么?若翾摸摸他的辫子,“你吃吧,是你皇太太赏你的。”
弘历微笑颔首,这孩子倒是个有孝心的,“皇额涅若是喜欢永珩,儿子常常叫他来请安。”
太后收回放在宝儿身上的目光,“叫永珩在寿康宫住几日吧,哀家喜欢这个孩子。”说着,爱怜地揽住宝儿。
弘历看了若翾一眼,见她无甚反应,当即道:“如此,便让永珩住着吧。”
眼看就要一家子和乐了,苾芬咳嗽了一声,疑惑的目光望向太后,场面随之一僵。
太后这才严肃了脸色,“既然皇帝知道其中的情由,那便说出来,让咱们都听听。”
若翾站起身,屈膝道:“乾隆十四年正月初一,奴才被送入梵华庵,当夜梵华庵大火,所幸跟着奴才的焕春及时醒来,奴才等三人好不容易掏出火场,又遇两名刺客,那刺客口称是奉万岁爷旨意,奴才死里逃生,一路逃往承德,这一住便是六年。除夕那夜之事,万岁爷已经同太后娘娘解释过了,奴才不敢多言。只有一句,当初同嘉贵妃娘娘一同进了颐乐斋的,还有纯贵妃娘娘。”
嘉贵妃是亲母,自然无人怀疑,弘历眉目肃然,望向了苏青鸾。
苏青鸾惶恐起身,急忙跪下道:“万岁爷,既然奴才和嘉贵妃妹妹是一同进去的,怎会是奴才呢?难道嘉贵妃妹妹不会拦阻吗?”
若翾淡淡开口,“说不定是纯贵妃娘娘有让嘉贵妃娘娘不能开口的把柄呢?”
此言一出,犹如静水投石,荡起层层波澜。
苏青鸾猩红着眼睛,扭头看向若翾,“你血口喷人!储秀宫上下全是你的人,难道还敢不听你的指派?说不定就是你指使的呢?”
若翾掀唇一笑,“我方才不过是举个例子,贵妃娘娘何故如此紧张?莫不是做贼心虚?又或者是瞧见我从火海里逃出来,觉得害怕?我是人,不是鬼。”婉绣早就提醒过自己小心此人,是自己蠢,到了今日,才知道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