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了储秀宫后院的西配殿，便瞧见一个接着一个宫女端着盛了血水的铜盆走出去，很快换了澄清的热水返回。

若翾有些焦急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婉绣羊水破了，眼看是要生了，她皱眉拉住一个接生的嬷嬷，“现下情形如何了？”

拿姥姥大夫哭丧着脸，“贵人产子之前，喝了一碗顺产的药，这会子不知为何宫缩无力，皇嗣卡在产道出不来了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这apiddotapiddotapiddot这岂不是和三年前愉嫔一模一样吗！若翾的指甲掐到肉里，“小德子快去请太医来！再有把药渣拿起给太医看看。”

伺候若翾的小德子忙忙地打了个千儿，“嗻，奴才这就去。”

若翾来来回回在屋内走来走去，听着婉绣的惨叫声，心中更是难受，不多一刻，太医急匆匆地赶到，配了升举大补汤给婉绣服下，才擦了擦汗，“回禀贵人小主，秀贵人现下已经有了力气，您无需担心，微臣配了拓开产道的药，现在就在煎了，请您放心。”

若翾松了一口气，外面传来皇后娘娘驾到的声音，她忙忙地迎上去，“奴才请皇后娘娘的安，皇后娘娘万福。”

思齐越过若翾，“辛苦魏贵人了，起身吧。”她坐下，“现在情形如何了？”

若翾起身，福身道：“娘娘放心，天佑大清，秀贵人现下好多了。”

思齐颔首，只是听着里头的动静。

忽然一声尖叫声想起来，一个接生的嬷嬷见了鬼似地从产房冲出来。

思齐皱眉，芷兰姑姑会意，命人拦住那婆子，“皇后娘娘在上，你可仔细冲了娘娘的驾，秀贵人和龙胎现下如何了？”

那姥姥大夫直直地跪下，“秀贵人apiddotapiddotapiddot秀贵人apiddotapiddotapiddot产下了，一个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若翾心中急躁，“到底是阿哥还是公主，你倒是快说啊！”

那嬷嬷重重叩首，“秀贵人产下了一个apiddotapiddotapiddot一个apiddotapiddotapiddot死胎！”

就在这时，里头的宫女将那新出生的孩子抱出来，若翾颤抖着手将那襁褓打开，青紫色的孩子眼睛紧紧闭着，小小的指甲薄地像纸，她阖上襁褓，望向了皇后。

思齐皱眉捂住鼻子，眼角眉间俱是嫌恶，“装在金棺里，先送到吉安所去吧。”说完，拂袖离去，赤红色衣角如冷漠的刀。

若翾走到屋内，蹲在婉绣床边，将她流着汗水的脸擦拭干净，命人收拾了给血水濡湿的床榻，自己坐在床下的榻上，等着婉绣醒来。

检验药渣的太医走到门外，“贵人，微臣已经检验过了，并未不妥之处，这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若翾闭着眼睛，摆摆手，“下去吧，劳烦太医了，小德子去送送。”

黄昏时分，暮色四合，赤金色的光照耀在婉绣脸上，她悠悠转醒，“水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若翾从梦中惊醒，头昏脑涨地倒了一杯热水，拿银勺子一勺一勺地喂给婉绣喝，“绣，你想什么吃？我叫人给你做去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婉绣迟登登地看着若翾，“翾，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给贵妃抱走了吗？才出生就给抱走了吗？”

若翾矜悯地看向婉绣，不知如何作答，“孩子apiddotapiddotapiddot孩子她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婉绣勉强地支起身子，“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若翾眼中流出泪来，“我帮你瞧过了，是个公主，长的apiddotapiddotapiddot粉雕玉琢的，然后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就在若翾想着如何将这个谎圆过去，服侍婉绣的宫女跑进来，福身道：“小公主的金棺准备好了，请魏贵人去瞧瞧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金棺！一道闷雷在婉绣头顶炸响，她的眼中洇洇地流出泪来，“怎么会是金棺？翾，你从不骗我的，快告诉我！”

小德子得了若翾的眼色，将那宫女拉下去。若翾艰难地回身，握住婉绣的手，“绣，你先别伤心，孩子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孩子还会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