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下了好大一场雨。
就在这个雨夜,秦殊凉搬进了宫默年的家里,堂而皇之。
扫一眼宽敞的客厅,心跳跳得快要飞出胸口,她终于,能够迈进这间位于银座大厦顶楼,占据整整一层的宅子,他宫默年的家。
“宫总,这家,真好。”以后她和他,就有一个家了。不由有一丝雀跃,有些期盼这最后生命时光里的幸福,每一刻每一分钟,她都觉得弥足珍贵。
因为,她有家了,和他的家。
宫默年坐在沙发上,懒懒瞥她一眼:
“家?”薄唇勾了起:“怕是误会了。这里嘛,傍晚刚租下来的。”
她一窒,那丝雀跃还没来得及露出,就已经被一盆冷水浇透,租的……明艳的眼眸暗淡了下去,垂了眸,遮了眼。
“我是不知你在玩什么把戏,既然你非要玩这扮家家的婚姻生活,ok,我奉陪。”男人倏地从沙发上站了起身,修长的腿,跨出,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道:
“秦殊凉,只要你不要忘记,一年后承诺给殊颜的心源。
和你一起生活一年,又如何?”
他倒是时时刻刻都记着殊颜的心源……不由自嘲一声,秦殊凉,这不是明摆着的现实吗?
抬起眼时,眼底哪儿还有一分伤心难过?
她如妖精,绵软的手臂,花枝藤蔓一样,缠缠绕绕,勾住了男人修长的脖颈,秦殊凉勾着艳红唇瓣,几乎整个人无骨一样,挂在他的身上,在宫默年的耳郭,吐气如兰:
“宫总倒是真的对殊颜一往情深呢,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
舍身成仁,又算得什么?”
红唇似有若无地覆在他耳畔:“心源的事情,好说,宫总都愿意舍身成仁,以身饲狼,这般大的牺牲,要是殊颜知道,不知得感动成什么样。”
男人眼中一冷:“别提殊颜,你要宫太太的位置,我如你的愿,给你了,不过是一张纸的事情。丑话说前头,结婚这件事,你要是敢告诉殊颜,秦殊凉,谢三爷也保不住你。”
男人狠厉决绝,她看着他,却有种慢刀子割肉的钝痛,扬唇一笑,忽略那痛,她妩媚的神情,彻彻底底掩盖了眼底的难堪狼狈:
“自然,不过宫总你也知道,我秦殊凉是出了名的黑了心肝没了良知,殊颜的心源,是早一天给还是晚一天给,就看宫总这一年里的表现了。”
她还缠在他身上,瘦弱无骨的手掌,缓缓贴在他的胸口。
宫默年看着近在咫尺这张艳丽的脸,顿时一阵作呕,垂眸扫一眼自己胸膛上,那只十指指尖艳红的手掌放肆地撩拨着他……真是个没脸没皮的玩意儿!
胃里一阵阵恶心反感,男人忍着厌恶,不动声色地勾了薄唇:
“怎么个表现?”
“无他,既然结婚了,自然是是夫妻之间,该履行的义务。”
“呵,你就这么饥渴?秦殊凉,贱货这一词,你当之无愧。”他的嘲讽,眼里的厌恶像刀,一刀一刀凌迟着她。
无视心口的疼,秦殊凉笑得更贼贱贼贱:“殊颜的心源……”
“我答应。”斩钉截铁,咬牙切齿。
话落,倏然伸手,宫默年厌恶地拽住胸口上那只纤瘦手臂,毫不留情地一推:
“滚开点。”
他,摔门而去,带着满身厌恶。
她被推得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堪堪撑着地面,身后关门声“砰——”的一声传来,明明门就在那里,很近很近,那声音,却似乎很远很远。
狼狈,没有的。
秦殊凉怎么会狼狈?
就像,秦殊凉,不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