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怎么现在又冒出这么一个想要地图的人?”
“很显然,之前,季北勋和靳恒远拿下的只是一个替罪羔羊。真正的幕后之人,仍在法外逍遥。”
彭柏然踱了两步,看了看腕表,继而看向了他:“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想要知道真相,就得把季北勋和靳恒远,以及你岳母一起找来……这件事,我们必须好好处理。而且必须瞒着阿萧。”
“好。”
靳长宁给靳恒远去了电话:
“靳哥,你在忙吗?”
“不忙,你在哪,怎么还不回家来?”
“有件事得麻烦你……”
“什么?”
“知道季北勋在哪吗?”
“好像还在上海。不确定。怎么了?”
“我现在想马上见到你和季北勋,能吗?而且,晚餐你得到外头来吃,找个理由出来吧!就说季北勋非要和你一起吃顿饭,他明儿就离开上海了什么的……别让家里人知道你是来找我的……”
那边,靳恒远奇疑:“怎么了这是?”
“你来了,我再告诉你。”
“好吧!”
“还有,要是可能的话,把妈也叫出来。”
“妈和欢欢在一起,请了她,就会惊动了欢欢,你这么小心翼翼,想来就是不想让欢欢知道吧……”
靳恒远就是靳恒远,一言道破了他的心思。
他听了,只好作罢:
“那……算了……回头再说吧……”
另一边,靳恒远才挂下电话,苏锦正好走进了房间:
“爷爷输惨了,让你下去和爸下棋。”
“恐怕不能下了,我得出去一趟。有点事。”
靳恒远上去,贴着老婆的肚子听了一下:“宝贝,爸比得出去了,回见啊……”
“你这是要去哪?”
苏锦摸摸他的短发:“外头这么湿冷的!”
“不知道,人家不肯说,回头再和你细说吧,容我暂时保密一下……”
靳恒远坏坏的冲苏锦眨了眨眼睛:“我和爸去说一下,北勋等着我呢……”
“哎……开车小心点……”
“知道,老婆。”
靳恒远笑着抱了一下她,这才牵着她往楼下来,去和父亲说了一下之后,开车出来。等到了外头,他才给季北勋打了电话去:“在哪?”
“干嘛?”
“找你吃饭。”
“找我查案子吧……”
靳恒远不觉挑眉:
“案子一说,何解?”
季北勋淡淡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你过来接我吧,我现在在……”
他说了一下地址。
靳恒远驶了过去,在路口载上了他,一起去往xx大酒店而去……
xx大酒店。
靳长宁在大堂静候。
不知等了多久,靳恒远和季北勋来了,两个男人皆长得俊气,一冷俊,一温俊,穿着打扮皆上档次,够品味,竟惹得一干酒店工作人员频频侧目。
他迎了上去打了一个招呼:“靳哥,季北兄。老彭订了包厢用晚餐,你们跟我来……”
待进了包厢,靳恒远瞄了一眼靠在窗前正在吸烟的彭柏然,问: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彭柏然扬了扬手上的烟,盯视神情一直淡淡寂寂的季北勋:“季先生,我估摸着你应该已经知道这边发生什么事了吧?”
季北勋点头:“知道了。”
“到底何事?”
靳恒远觉得自己的好奇心,已经被他们勾得快濒临极限了。
“那就由你说和靳先生说吧!”
彭柏然示意。
季北勋挑眉,瞅了一眼靳长宁,转而看向靳恒远,淡淡概述道:
“说白了很简单,就是邵锋还活着,现在他落到了我们设想的a手上,这个人的目的,应该是要地图……”
下一刻,层层诧异在靳恒远脸上浮现:
“什么?邵锋没死?他怎么没死?”
随即,他用锐利的眸光一扫,迅速就定格在了靳长宁身上,见他神情平静的样子,眉心不觉皱起,心下越发惊怪:
“阿宁,这事,你也知道……”
“恩,不久之前,我见过邵锋。”
靳长宁点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靳恒远闹不明白,实在是消息来的太突然,他一时真懵了,问完之后,他有点不高兴的瞪了一眼季北勋,有点恼他:怎么事先都不和他说一说的,真不够朋友。
季北勋自觉挺无辜的,淡淡应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长宁,你来解释一下吧……”
靳长宁闻言,不知不觉就想起了那日他和邵锋对话的画面。
随即,他细细的将邵锋说过的话,捋了一遍之后,简而概之的择重点作了说明:
“邵锋说,他被注射的是二战期间遗留下来的某种病菌。治了几年没有效果之后,死亡本是唯一的结果。
“但英国军方对这种病菌很感兴趣。私下和他父亲作了约定,在他临近死亡时,将他签约捐给军方作解毒实验。
“这件事,邵锋自己本身并不知情,所以,临死他还想要把眼角膜赠给我。
“军方为了不破坏他的身体构成,另外找了一对眼角膜给我。
“当医生宣告他‘死亡’,送去火化时,他就被另一具无主的遗体给替换了,之后,则被送去了军方的实验基地。
“彭柏然在无意当中发现了这个秘密。
“后来,因为和英国军方合作破了一个案子,其间发现邵锋被救活了。为了让他摆脱小白鼠的命运,他帮军方连破两案,没要酬金,只要回了邵锋自由之身。
“只是邵锋用药太多,身子状况非常不好。注定还是逃不了一死。临死之前,他想知道欢欢过得安好与否,就从英国转辗来到了大陆……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这番前因后果一说完,靳恒远不由得深深唏嘘了起来。
这对孩子太可怜了,明明爱着彼此,结果却因为这样一个原因,而不得不分开。
他自是知道的,邵锋待欢欢是真心的,正因为爱得深,才不得不作这样的自我牲牺,所以,越发的让人觉得心疼。
长宁待欢欢的感情自然更深,所以啊,这小子一看到邵锋还活着,还这么的爱欢欢,心里的苦楚,怕是越发的难以倾诉了吧……
唉,这三个人的爱情啊,真是太揪痛旁观者的心了。
“现在呢?邵锋被抓去了,如果我们不交地图会怎么样?”
他暗吐一口气,想知道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他会被活活分尸,那人会在网上发布这则视频……”
靳长宁哑着声音回答。
这事真要发生,整个网络会爆炸,而欢欢怕是要疯掉——一枚邵锋用过的戒指,她都表现的那么疯狂,何况一个大活人被肢解的视频,那一定会要她的命,而且,她更会因此恨死他的。
所以,必须把邵锋好好的救出来……
年三十,在靳家这边,自是过得热热闹闹的,而在另一头,有个人却只能和朋友一起过。
把暖气开到最大,彭柏然喝酒,邵锋喝鲜榨果汁,两个人一桌菜,餐厅内放着动人的轻音乐,两个大老爷们,就那样,天南地北的说着过去的事儿,追忆最美的似水年华,倒也别有几分滋味。
说着说着,彭柏然转开了话题,敲敲桌面引那个正在认真听曲儿的哥们注意:
“听说你订了回英国的机票?”
“嗯。这边的事已经了了,留着没多大意义。有生之年,我想去看一点风景。如果你愿意的话,陪我一起走。”
邵锋微笑。
其实那是欢欢的心愿。
未来,他想用短暂的时光去实行他们曾经的约定——那是他永远都无法履行的承诺。
“我倒是挺想陪你去的。不过,过了年,我还有点私事要去做。嗯,就让鼎舟陪着你,这样我也放心点。”
他那破身子啊,独自旅行的话,他还真是担忧。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要的。你一个人出去,万一有点事,我飞过去都来不及。你就行行好,别让我悔青肠子。”
好吧,那他就不推了,转而问:
“你要去办什么私事?”
这人啊,和他一样,也是孤家寡人一个,能有什么私事可办的?
邵锋不免生了好奇。
彭柏然神秘一笑,眼睛里有一道异样的光,流转出来:
“告诉你一个秘密,要不要听?”
“什么秘密?”
邵锋不是一个八卦之人,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问了,他自然得赏个面子。
“我去看我儿子。”
他说,语气透着一点小得意。
“儿子?”
邵锋讶然,心上着实很是意外。
他是知道的,这家伙有固定的女性朋友,说白了就是床伴,但是,他一直没有让女人怀过孕。
因为他结扎了。
任何女人单方面宣布怀孕,他都会冷笑的扔下一句话:好,生下来,验dna,每每就能吓退她们。
“怎么,你又能让女人怀孕了吗?”
邵锋斜以一眼,这话并没有辱人的意思,只是纯萃的求证。
“不能。”
彭柏然一点也不在乎。
“这么说是认养的?”
“亲生的。”
“亲生的?你都结扎了,还怎么让女人怀上?”
彭柏然冷峻的脸上露出了少见的嘿嘿一笑:
“给你看张照片。”
他很来劲的用手机调了一张照片出来:
“上面这两个孩子像不像吧?”
一张看着是近照,是彩色照;一张看上去颇有年头了,是黑白照,轮廓上有七八分像,两张照片被p在了一起。
“嗯。一张是你,另一张嘛,是你儿子?”
邵锋太懂这个人了,知道他这么将两张照片放在一起的意思,就是一种对比。
“是啊!”
“这么大了?”
他也跟着稀罕了:这虎头虎脑的,还真是可爱呢!
“是啊!”
“谁给你生的。”
“你认得的。”
“谁呀?”
邵锋的好奇心,真是越来越大了。
“邝美云。”
“她呀!你们以前好过?啧,不对啊,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邵锋记得的,那是一个冷冷的很男人婆的普通女人,站在璟欢身后,非常非常的不起眼,就像一个路人甲。彭柏然对她也从来没正眼瞧过吧!
“呃,只是一夜情的关系。”
他摸摸鼻子:
“那时,我还没结扎,又没作避孕措施。所以了……”
怪不得。
“可你怎么没把人认出来?”
“那天,她化妆很重,我醒来她都不在了。酒喝得又多,没怎么记住……”
原来如此。
“哦,现在,那你想怎么办?”
“趁过年,我想去串串门子。”
对此,彭柏然颇为期待,眼里跟着放出了亮光来。
这种亮光,是极少见的,邵锋觉得,这人貌似对某人生了兴趣,便忍不住多嘴又问了一句:
“你这是想认回这个儿子呢?还是想把儿子和儿子他娘一起认回啊?”
据他所知,彭柏然并没有成家的打算。
“把儿子他娘一起认回?”
彭柏然咬着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这怎么可能?”
他很客观的陈述了一个事实:
“那女人对我没好感。”
“所以呢?你只对儿子感兴趣?”
邵锋打量着,心下其实想问的是:她对你没好感,那你对她呢?
彭柏然喝了一口酒,沉吟了一会儿才道:
“我还没想到要怎么解决这件事呢……一时也不知道要从何下手……”
呵,难得啊,他居然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他不觉又笑了笑,继而再问:
“哎,有一个很私人的问题想问一问你啊……”
“什么?”
“你之前为什么下定决心这辈子不结婚的?”
“这个啊?”
“嗯。”
“不告诉你。呵呵,喝酒。”
他笑着和他碰杯。
后来,彭柏然喝醉了,只余邵锋独自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