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然话,燕不悔翘了翘唇角,点下了头:
“这话,说的不错。但是,长宁,有些事情,做起来很难——对于你来说,那会是一个痛苦的选择,会让你的生活陷入水深火热。你会再也回不到过去。所以,我才会说,不知道才是最大的幸福。”
“不知道不代表没发生过。既然发生过,现在不知道,以后某一天,总还会爆发。那等于就是每天抱着一个定时炸弹在过日子。你觉得,这种日子会过得舒服吗?”
靳长宁不喜欢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滋味。他需要活得明明白白。糊里糊涂混日子,不适合他。
燕不悔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身边情绪一下变得激动的郦洛:
“行,只要你不后悔,我没意见。”
“我对我做过的事情,从来没有后悔过。”
淡淡的回答,流露的是浓浓的自信。
只是这份自信,并不能缓解燕不悔的忧思,但他已不想阻止,既然这是他的选择,他自当成全:
“ok。那你想知道,不用让你的朋友去查了,我们这边知道的,我一定全告诉你。”
“好,第一个问题……”
靳长宁暗自吸了一口气:
“当初,你们燕家这么刻意结交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小子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是澜宁和乔荞的儿子。”
这个回答,是那么的干脆有力。
靳长宁眼神一眯,再问:
“燕家和澜家有什么关系?”
燕不悔沉默了一会儿,才接上了话:
“我父亲燕归城,曾经追求过你母亲乔荞。据说,差一点,父亲就娶了乔荞。”
这倒是令靳长宁怔了一下,这层关系,还真是有点诡异。
“我父母之死,是人祸是不是?”
他再问。
他再答:“的确。”
靳长宁问:“燕家在这件事当中,扮解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燕不悔回答:“我父亲一直想查明真相,不想让真凶逍遥法外。”
靳长宁问:“你们查到真凶了没有?”
燕不悔回答:“没有十足的证据,但是有九成的把握可以确认幕后之人是谁。”
靳长宁问:“那你们怀疑的幕后这人是谁?”
燕不悔定定看着:“你确定要知道?”
靳长宁却转开了头,目光沉沉的落到了郦洛身上:“最后一个问题:洛儿和我是什么关系?”
连贯的回答,没有再继续,郦洛在燕不悔的注视重缓缓站了起来,她在那里咬着唇,热切的盯着他。
“怎么不回答了?”
靳长宁的声音也哑了起来。
燕不悔跟着站起,双手插袋,目光在他和郦洛身上流转了起来,半晌才道:“洛儿就是你的亲妹妹——澜云皎。”
靳长宁闭着眼,在休息。
昨夜,他一宿未睡,会累,难免。
一个人,不管你再如何厉害,工作负荷,情绪负荷,总会有饱和的时候。
一旦饱和,再拼命的给自己压力,逼着自己去承受,身体就会受不住。
当今这个社会,有太多的人,因为各种压力,而猝死。
所以,合理的安排工作时间,合理的发泄情绪,纡解压力,真的真的很重要。
从有记忆开始,靳长宁觉得自己就像一台机器一样,在上了程序之后,一切就会按着他事先规划好的路线往前走,而且,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因为他失败不起。
以前的他,很笨,于是,他就和时间赛跑,笨鸟先飞,但为了自己的成功赢得时间。
后来,他的身体渐渐好起来,他的学习,渐渐不再是难事,但他还是不能因此懈怠。
因为什么呢?
因为他不姓靳。
因为他姓澜,他是澜宁。
因为他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出色的男人。
因为他无父无母,没有任何资本,所有一切,得靠自己去争取。
因为他爱的女人,是那样一个不平凡的出身。
因为他想得到,就得花更多的精力和心血去为自己将来可能的得到赢得机会……
虽然,那时,还没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但是,他不会因此而停止奔跑,因为他想让自己,成为最好——最好的律师,或是最好的企业管理人员,或是最好的备胎。
因为他想有一天成为骄傲的自己,而不是靳家的养子。
也因为,他想让长埋地下的父母欣慰,知道他是一个出息的孩子。
所以,他会累。
所幸累有所值。
只是,昨夜,他却因为一个真相,而累到了极致——累倒想睡下,就不想醒来。
可,哪怕累到心肝疼痛难忍,却还得睁着眼看东升的太阳,在自己面前灿烂的升起。
因为,世界不会因为你的情绪,而停止转动。
因为,你在这世上,从来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时间拉回到昨晚。
离开季北勋那边已经两点。
夜已经很深,这样一个时间点,他该回去睡了。
如果不是发生了晚上那样一幕,他即便接到季北勋的电话,可能也不会出来,但是,他还是出来了,因为璟欢那不确定的态度——其实,他懂的,她一直一直还没有完全走出来,她会有那样一个反应,一点也不用意外。
只是当她就这样赤裸裸的表现出来时,他的心,怎么就这么这么的难受呢?
他很想回去,抱着她好好的睡一睡。
可是能吗?
在这样一个时刻,跑去,毫无芥蒂的睡觉,甚至亲热。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