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过,你会耍赖。”
这最让她不甘。
“这说明,我一直你心里信赖的人,信任到可以托付终身。”
“我是信任你,可没想过托付终身。我的心,早随着邵锋走了。留在这里的是一具行尸走肉。”
“行尸走肉是没有感觉的,欢欢,我很确定你有感觉,对我有感觉,只是你不发觉。”
他将她的脸掰了过去,两两相望。
她心里自我反问起来:对他的感觉,那到底是怎么一种感觉?
她一时分不出来。
“告诉我,你现在在惶恐什么?”
唉,她想叹息,这个木木的男人啊,什么时候变得目光犀利如斯了?
“这辈子,我只想谈一场恋爱,一心一意爱一个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够了……”
他静静的想了想,忽然有点明白了,于是托住了她的下巴,说道:
“欢欢,从十七岁到二十五岁半,你一心一意爱着邵锋,那是你的初恋。可现在邵锋已不在,你也该放下;以后,你或者可以一心一意的试着来爱我……这不代表你三心两意了,人生这条路,适当的放下,才能得到更多……这也是邵锋希望的结果。”
“是吗?”
她很是困惑的回答着。
“是!”
“我该爱你?”
“当然,我是丈夫。”
他的声音沉沉了一下,
她皱起了眉:“我想好好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考虑该不该爱你。”
“这需要考虑的吗?”
他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唇与唇几乎又要碰到一会儿,轻轻啄了一下。
“发展太快,一定得好好的考虑考虑。”
她神情郑重,态度严肃。
“好吧,如果你坚持,我没意见。吃饭了。”
一前一后,走到餐桌前坐下。
萧璟欢默默吃着,靳长宁给她布菜。
本来,今天,他们应该很开心,可是因为郦洛,他们情绪都坏掉了——她不快,他的心情,也不太好吧!
吃了一半,她抬头问:“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我会和燕少说明情况的。你别忧心。”
“他会信吗?”
她轻轻一叹:“就算会信,也一定生气。他可能会迁怒你。你和他的交情,怕是要因为我起矛盾了……对不起,我给你添乱了……”
“傻话!”
靳长宁给她盛了汤。
“快点吃吧!吃完洗个澡,然后什么也不要想,好好的睡个觉。”
她接过默默的喝着,心里却是不确定的,那个郦洛,失了一个孩子,真会善罢甘休吗?
为什么她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快结束呢?
这是萧璟欢成年之后,第一次主动抱靳长宁。
从小一起长大,他们本亲密无间,因为长大,因为她认得了邵锋,因为靳长宁的默默退出,他们俩的关系渐渐淡了,淡似轻风,似清水,却也无奈,因为长大,生活把彼此划在了不同的圈里。可以两两相望,却再也亲不到心里去。
结婚两年多,最亲莫过于最初。
那时,他做眼角膜手术,她虽心怀巨大悲痛,却还是尽心竭力的照看了他好一段日子。
给他洗脸,帮他端水,喂他吃饭,扶他上厕所……但凡妻子该做的事,她都有做过。
后来,她亲自将邵锋葬下。那段日子,心如死灰的她,安静的守着他,照顾他的眼睛,实践着她对邵锋的承诺。
再后来,他在国内忙着,她在国外忙着,他们是夫妻,之间隔着的距离,却比平太洋还要辽阔。
他们也不通电话:她不找他,他也不找她。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人。
而此刻,她终于又像小时候那样主动抱住了他。
这样一份主动,竟令他的心,奇怪的绞痛起来。
或者是因为它来的是这么的不容易。
“欢欢……”
他哑着声音轻轻叫,很想问问,这一抱,她是几个意思?
“别说话。”
她低低应,闭着眼,靠着他,脸色的神情有一些纠结,以及隐隐的痛楚。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心疼的看着,不知道她纠结什么,也不知她在痛苦什么?
就这样抱着,不知抱了多久……
长长久久的,好像足有一个世纪。
够久了!
最后,还是靳长宁打破了这样一种沉默,牵着她坐到了沙发上,他在座机上打了一个电话,要了一份晚餐,另加消毒药水。
没一会儿,服务台把晚餐和药水一起送了来。
他把晚餐摆好,把药水和药膏拿了过来,坐到了萧璟欢身边:
“伤口处理一下。”
“没事的。血都干了。”
她低低说,并不在意那小伤口。
“处理一下好。”
他将她的手牵了过去,看着那白雪肌肤上的点点红腥,心疼极了:
“之前,在医院怎么没说?应该让医生看看的。”
“不重要不是吗?”
她小声回答。
在郦洛流产这件事比对下,她这点伤真的微不足道。
“在我眼里,你最重要。这要是破伤风了怎么办?”
他说的是那么那么的认真,下手很轻,用棉签沾了酒精往上面轻轻的抹着。
伤口遇上了酒精刺激,自然而然的疼了起来,嘴里忍不住发出了嘶的声音,秀眉也皱了起来。
“很疼?”
他手上顿了顿。
“有点。”
“一会儿就好。忍着点。”
他低低叮嘱。
她回睇他,认真的他,那侧脸,比平常好看太多太多。
她就这样看着他给她消了毒,抹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