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厕所,马上回来。”
他往外去,迈开长腿才走了一步,却被靳恒远三步上前,啪得把门给甩开了。
这行为,是极其的粗鲁,极其不礼貌的,声音又响又干脆,一下子惊到了所有人。
靳恒远一向是个低调的人,在外,不会太张狂,应对的时候,即便会让人觉得傲气铮铮,但基本的礼节,他不会失,他从来是优雅而显得有教养的。
在家,在长辈面前,在兄弟姐妹面前,他更不会摆架子。哪怕面对他最最不入眼的六叔,该有的尊重,他一定给。
可今天,他和往常太不一样了。
对极了,他看萧至阅的目光,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这种异样,但凡是萧家人都有看出来。
“璟珩,你甩门干什么?我撒泡尿都不行吗?”
萧至阅尴尬的叫了一声,语气有点委屈。
这人,从来是惯会装的。
靳恒远发出了一记冷笑:
“六叔,真的只是想去撒泡尿这么简单吗?
“脚底抹油前,我认为您还是先把事情给我好好说清楚了才好!
“小苏如今是我的女人,她肚子里怀的是萧靳两家的继承人,现在,她被人带走了,生死难料,如果我们不能及时将她找到,后果就是一尸两命。还有萧潇,连萧潇也会有危险……
“您觉得,事情都到了这个地部了,您还能置身事外吗?”
几句沉沉厉喝,终令萧至阅那张厚厚的脸皮为之变了颜色。
室内鸦雀无声,一双双震惊的目光落到了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
什么情况?
这是什么情况?
所有人的眼睛,都打起了问号。
萧至东和萧至北更是一起站了起来,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难以置信。
“璟珩,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萧至阅慢吞吞的开了口,目光幽幽的。
“我觉得你听得够清楚了……
“我想知道的是苏锦的下落,我要你把她交出来。
“就算你现在不知道她在哪里,那就请你把你同伙的信息,以及你们之间的联络方式给我交代出来。时间不等人,你明白的。萧至阅,你还想一错再错吗……
“为了掩饰,就一错到底,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醒悟……”
靳恒远喝断了他的否认,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愤怒之情,已然从他眉目之间爆发了出来。
这一刻,他是恨不得一拳砸下去砸醒了他,这个潜藏在萧家,借用着各种关系网作为掩护,做着见不得人勾当的混蛋。
“池阿姨,我想问,我说的这些是事实吗?”
几句话陈述罢,靳恒远向池晚珠求证起来。
池晚珠静静点了一下头:“对,我嫁明澹,只是无可奈何。”
另一边,明澹脸色虽然难看,却并没有就此翻脸。
情况得到核实的靳恒远双手撑着桌子,俯视众人,将众人之神情尽数纳入眼帘,嘴里一径徐徐说道:
“所谓,强扭的瓜是不甜的,因为嫁得无可奈何,所以婚后的池晚珠并不幸福。
“也就这个时候,裴母在英国过世了。裴元钦送母亲的骨灰回国。池晚珠闻讯,不顾一切的去见他,两个人一起相约去听海。
“明澹知道后赶来,把池晚珠强行带了回去。至于裴元钦,他被明澹送回英国,并限制了他的自由。
“后来,池晚珠生了一个孩子,取名明悦兮,小名,弯月。
“明悦兮生来弱小,故没有按着大陆惯有习俗办满月酒。直到百天,才摆宴满了月。
“那一日,明家举行大宴,我初次见到明悦兮,就是那个时候。
“宴后不久,明悦兮因为我母亲的缘故,不幸遭了殃,摔死了。
“这件事,在当时,极为轰动。
“其实呢,明悦兮并没有死……”
这话一出,萧至东愣住了:“怎么会没死?”
靳恒远看着池晚珠:“因为池阿姨心里知道这个早产的女儿其实是她和裴元钦在海边时有的……她不想自己的女儿生养在明家,所以,她让闺蜜濮少君寻了一个长得差不多,月份差不多的孩子,想把孩子替换出去。结果孩子换出去了,却在易埜手上弄丢了……”
点破这件事时,池晚珠的脸色依旧平静如死水,正自执杯喝茶。
明澹的脸孔却是一沉再沉:毕竟这是家里的丑事。
谢天佑的面色极为苍白,他想说话,却看到靳恒远手一扬,阻止了他,继而一径稳稳的往下说了去:
“结果这一丢,就再也没找回来……因为,另有一只黑手在掌控那孩子的去向,为的是报复孩子的双亲……”
“那人是谁?竟拿一个孩子出气。”
萧至东沉声愠问。
无他,因为这个叫明悦兮的孩子,靳媛一直很喜欢,为了那孩子夭折的事,她曾整宿整宿的做噩梦。
“爸,这正是我半年以来在查的事情。之前我以为我查清楚了,结果呢,对方引着我进了一个死胡同。想让我相信那个在背手操纵这一切的人,就是易梵叔叔的好兄弟罗新阁。现在,我完全可以确定,不是,因为小苏被绑架了,因为小苏就是那个被调换出来的孩子明悦兮……”
说话间,靳恒远伸出了一个拳头,缓缓摊开手心,那只银光闪闪的小手镯就盛在他的手心,被室内的灯光一照,便有一道道银光闪烁起来。
“什么?小苏被绑架了……”
本来还很镇静的池晚珠,这一下终于沉不住气了,惊叫着就站了起来。
“是的,池阿姨,很抱歉,本来,请您回来,是想让您和小苏母女相认的。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没能好好照顾住小苏,是我这个做丈夫的不衬职。对不起……”
走上前,深深一个鞠躬,靳恒远对这位长辈表达了愧歉。
“这不是对不起对得起的事,现在的重点是救悦兮……小靳,我不明白,你不想法子救悦兮,却把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提二十六年以前那摊子烂事,你这是什么意思?”
几分急容,在池晚珠脸上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