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那孩子,靳媛不由自主就幽幽叹了起来,眼神跟着幽暗一片。
“那孩子怎么了?”
边上,苏锦莫名为之忧心起来,总觉得听着婆婆的语气,接下去说出来的话,可能不太好听。
“因为我得罪了人,而拖累了那孩子遭了殃……”
那是靳媛一直以来最最不想回忆的可怕事件。
每一次记起那时的情景,她就满心恐惧。
哪怕时隔那么多年。
她闭了闭眼,脸色似石灰一般的白着:
“我记得那天,我陪着池晚珠和濮少君去逛街,身边还是跟了保镖的。坐着电梯下来时,是我抱着那孩子的。那小毛头长得可漂亮了,我喜欢的很……
“那会儿,小远你已经六岁多了,不再抱手,小大人似的,少有黏我的时候,看到别人生女儿,我心里是特别特别的羡慕。”
那会儿,她啊,真是很想很想再生一个女儿的,可惜的是,失败的婚姻,让她连见到丈夫的机会都没有,何况是夫妻之欢了……
她为之轻轻一叹:
“我是因为喜欢才抱在手上逗着玩的,可不想,那个穷凶恶极的男人却闯进来抢了孩子,刺伤了我,还把孩子往窗外头扔了下去,自己后来因为逃无可逃,也跟着跳了楼。当时那个惨,真是没法说了……”
苏锦有点听不下去了,脸色也跟着发白起来。
靳媛呢,缓了缓之后,才又往下说道起来:
“明澹因此而恨我入骨,池晚珠更因此而生了一场病……靳明两家就是这样疏远了关系。
“唉,在这件事上,一直是我有愧于明家。明澹从此再没理我,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穷小子叫什么?”
与靳恒远,他关心的不是靳明两家的关系,而是某些细节问题。
靳媛想了想:
“好像姓裴,叫元钦。”
对于这个答案,靳恒远有点失望。
或者,他很想从母亲嘴里听到那样三个字,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异想天开。
“妈见过那叫裴元钦的吗?”
靳恒远再问。
“见过。”
“模样还记得吗?”
他问的相当仔细。
“小远,你为什么会对这个裴元钦感兴趣?”
靳媛忍不住又反问了起来。
靳恒远淡一笑:
“明澹是怎么一个人,我多少了解一点。明澹看上了一个女人,并且守了这个女人二十几年,可见那个女人,肯定很优秀。一个优秀的年轻女画家,看中一个穷小子,我想那穷小子肯定有不得了的一面。
他走去给母亲按了起来。
靳媛闭着眼,轻轻叹道:
“以前呢,我只知道她怨我离婚,现在我才知道她是恨乌及乌,把你易叔和中天全都恨上了。还把你易叔当作了什么伪君子。你易叔从来没亏待过她吧,这么些年,她一句叔叔都没叫过,也不搭理中天。我这个妈妈,在璟欢面前,做的真是失败。”
总之是越想越堵心。
“妈,璟欢和您说话,她是怎么能气着您怎么来的,您啊,千万别去深思她那些没质量的话。毫无逻辑可言,越想只会越往死结里打……您呢……”
劝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的自嘲声给打断了:
“欢欢说萧至东心里有我,呵,我跟了他那么多年,还真是没看出来……”
靳恒远手上的动作缓了缓,没有接话,只往下睇了过去。
璟欢爱气母亲,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母亲少有情绪特别大的时候,她从不跟她一般见识。今天她却露了郁色,是因为璟欢说了不该说的话?难道至今,母亲还在意父亲?
“妈,您别多想了……越想越头疼,小心长皱眉啊……到时您就要被容阿姨她们比下去了……”
他笑着把话题岔开了。
“是是是,我不气,我不气……”
靳媛闭着眼,享受着儿子的按摩,心里的一团火气,因为儿子的孝顺,似乎一点一点消了,气也跟着顺了。
书房内的这一幕,是很温馨的。
做母亲的,雍容优雅;做儿子的,恭敬孝顺……
苏锦走进来时,靳恒远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转,笑意跟着深了几分。
大约是因为她身上穿的这身衣裳,很漂亮合身,浅粉,收腰,蝙蝠中袖,及膝,裙摆呈不规则状,婉约的衣风,文艺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示意她在边上坐一坐。
靳媛也感觉到有人走进来了,睁眼瞄了一瞄,便叫了停:
“好了,就这样吧!坐下,我有话要问你。”
“您想和我说什么?”
靳恒远去洗了一下手,坐到苏锦边上时,一边吃水果一边问。
“为什么突然之间给我安排了这样一个饭局?”
关于今天这个饭局,靳媛不明白儿子心里是几个意思。
那边,苏锦始知,这是靳恒远安排的,也纳闷呢,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面对两个女人的逼视,靳恒远笑笑,却没有回答,而是说了这么一句:
“妈,有件事我也正想借这个机会,好好问一问您的……您一定得跟我仔仔细细说一说……”
“什么事?”
“就是关于明家的事情……”
靳媛挑眉审视。
这个儿子的性格,她太清楚不过了,一旦是他想深入了解的人和事,一定是他想对那人或那事有大动作了。
而通常能惊动到她这边,想来深入了解具体情况的,就代表他已经相当重视了。
可她不懂啊,现在,儿子怎么会关心起明家的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