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这个原因,他对顾丽君上了心,着了迷,入了魔。”
原来如此。
之前,苏锦就纳闷,萧至东怎么会对由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生出异样的感情出来,原来全是从对亡妻的思念当中萌芽演变而来的。
唉!
她在心头不由幽叹了一句。
这样一个旧情难忘的男人,到底算是一个情种呢?还是一个无情之人呢?
苏锦一时评判不了。
另一边,靳媛吃不下去了。
想到那两个人,她就倒尽胃口,干脆就不吃了,丢下筷子,往窗口站了过去,临走,幽幽扔下一句话:
“容我冷静一下。每一次,想到他俩,我就觉得特别的恶心。”
这让苏锦有点无措,跟着站了起来。
看着靳媛情绪变得糟糕,她忽觉得自己有点自私,让这位善良的女人在回忆中遭了罪。
她想了想,走到门口,问侍奉在外头的家政人员:
“有什么茶,是靳阿姨喜欢的?”
“夫人喜欢柠檬茶。”
“那麻烦去泡一杯过来。”
没一会儿,等靳媛回过头来时,一杯柠檬茶端了过来,里头还放了冰块:
“阿姨,抱歉,让您难受了,吃不下就不吃了,我们来这边坐坐吧……”
轻轻软软善解人意的嗓音,这么一安慰,倒是让靳媛好一番喜欢。
她坐下,尝了尝酸溜溜又甜津津的柠檬茶,心里的情绪一下缓和了,轻轻一叹后,又继续说道了起来:
“我不喜欢顾丽君,一,因为那张脸孔。二,她接近恒远,动机不纯。
“不得不说,她多少是有点小聪明的,所以,在发觉萧至东对她有其他想法之后,就把出路定在了我儿子身上。
“她很清楚,找其他任何男人,都解除不了那样一个危机。
“只有找他儿子,他才会真正断了心念。
“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这个做母亲的,能让儿子娶这个女人吗?”
说到这,她又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苏锦呢,现在是完全可以理解她当时那种心情了。
如果她是母亲,如果她也有这样一个儿子遇上了这种情况,想来,也会这么做的。
“答案应该是很明显的对不对!
“一个女人,心胸再如何开阔,有些方面,总还是自私的,特别是在这么敏感的事件上面。
“从古至今,婆媳关系难相处。我是过来人,我清楚,能做到相敬如宾,已经不错,想要做到亲如母女,世间少。
“儿子一旦长成,放手那是必须的。
“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其实,这放在儿子身上也是一样的。
“一旦儿子成家立业,那就等于从父母那个家分裂了出去,到时,他会拥有属于他自己的小家。
“从今往后,他得对妻儿负责,儿子嫌的钱,属于他们夫妻共同财产,和父母没关系了。
“在法律上,儿子对妻子有相陪一生的责任,可对父母,有的是常回到家看看的赡养义务。
“我不要求未来的媳妇,对我如何如何亲近,但至少,我们应该相亲相爱。
“所以,我没办法接受一个毁了我婚姻的女人,长着我丈夫亡妻的脸孔,成为我的儿媳。
“这样的儿媳,我见着就反感,恶心。我没办法和她亲近。更无法容忍。”
她吸着气,眼神变得坚不可摧:
“每个人身上,都有阴暗和阳光的一面。
“在这件事上,我的心态是阴暗的,是尖锐的,是专横的,更是自私的。这些我都承认。
“我宁可不要这个儿子,也不要那样一个媳妇。那就是我最坚决的态度。”
这一刻,苏锦突然感受到了靳媛身上所折射出来的一种强势。
当她认可某个人或事物时,她可以很热情,很迁就,会让人觉得亲切可敬。
当她不认可这个人或这个事物时,她可以变得特别的强悍、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靳媛绝对是一个爱憎格外分明的女人。
面对这样一个人,性情相投,关系必融洽,反之,关系肯定会极度恶化。
“对,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可以很好脾气,很好说话,也可以恶劣到说一不二。”
她似乎可以看穿她似的,作了一个很肯定的总结,末了,又强调了一句:
“其实支持我敢和恒远这样叫板的另一个主要原因是,我觉得,恒远对顾丽君的感情,不见得如何如何深。”
这话,又让苏锦一怔:“是什么让您有了这样一种认为?”
“很简单。”
靳媛淡淡接上了话:
“如果他真在乎那女人,不会交往了三年多,都没有往家里带。
“如果他真有那么喜欢顾丽君,不可能在相爱那么久之后,都没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如果那会儿,顾丽君是顶着一个大肚子被领上门的话,我除了会被气得住院,还能拿她怎么办?
“逼她堕了肚子里的孩子么?
“不可能。
“如果情况是这样的,我会陷进一个两难的局面当中。
“承认她,我一辈子再难舒心;不承认她,我就会永远失去儿子……
“所幸,这种事并没有发生。
“怎么,你不信……”
看到苏锦露出了惊愣之色后,她反问了一句:
“难不成你心里以为恒远和顾丽君上过床的吗?”
苏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有点小尴尬。
从梆架前看到的那些照片上的亲呢度来分析,这一男一女,要是没有肉体关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面墙上,有他们同床共枕的照片,有他围着浴巾,抓着枕头嘻闹的画面……让她不那么想,真是太难太难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她和暮白也有共枕而眠的时候,可他们之间始终没有跨越那条防线……
所以呢……
靳恒远他们之间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也是正常的。
“你别不信。这是真的。顾丽君第一个男人是萧至东。”
靳媛说的言辞凿凿,让人不信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