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齿铜牙一样的靳恒远一时竟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反驳,只能睇着。
“怎么没话了?不是要谈吗?我等着呢……你说啊!”
她再次怒声叫了一句。
“对不起!”
总结性的三个字从靳恒远嘴里冒出来时,苏锦心冷极了。
她多么希望他能急声抢断,说: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你可是我最最亲爱的老婆。我能算计别人,但绝不会来算计我老婆的。
可他道歉了,变相承认了。
她的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猛的将人推开,就开始找自己的包,在确定包内的东西都在之后,抓了就往外跑,噔噔噔,跑得就像在百米赛跑,风一样……
靳恒远急追了下去:
“去哪?”
“不关你的事。”
她想下去,他拦着不放。
“怎么不关我的事了?你是我老婆。”
靳恒远纠正她这个错误的说法。
“老婆?”
苏锦为之冷笑:
“靳恒远,你有把我当老婆吗?”
大怒之下,她猛的推了他一把。
他没防备,往后踉跄,台阶踩空,眼见到往下栽去,一个后空翻,他扶着楼梯扶手,稳稳定住了自己。
苏锦没正眼瞧一下,趁机往下狂奔。
“小苏。”
他无奈的追过去,再次拦住。
“闪开。”
她厉喝,哪还有平常的娇软,分分钟就变成了攻击性强大的美洲豹。
“闪开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这是想干嘛去?
“我要回善县。我要马上回去。”
这里,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行,我马上让长宁订机票,保证今天就能回到善县。”
“我不想和一个永远不知道坦诚为何物的人一起走。靳恒远,你一次一次的欺我骗我瞒我,我……我受够你了……滚开……”
她狂怒。
楼下,三个男人已移驾客厅,看到苏锦寒着脸下来,一道一道目光全投到了她身上。
“嫂子……”
靳长宁跑过来想劝。
这样的苏锦凶巴巴的,让人看着害怕。
娄子是他捅出来的,他得给靳哥负责啊:
“嫂子,这事,你真不能怪靳哥的……事出有因啊……”
“对啊,苏锦……小萧也是没办法……”
薄飞泓加入了劝的阵营。
谁知苏锦抬头就是一记厉叱,目光寒如电掣:
“闭嘴,全都是一丘之貉。”
一句话把这两个男人堵得都没了后话。
季北勋没吭声,只挑眉看着,唇角淡淡笑着。
苏锦再没理他们一下,往外狂奔。
“小苏……”
靳恒远才追出门,身后,紧跟出来的季北勋叫住了他:
“恒远,我看,你还是别追了,让她冷静一下也好,正火头上呢……现在一看到你,她怕是就来气……你追得越紧,她反弹的越厉害……过一阵子气自然会消的……你派个人在暗中跟着就好了……还是忙正事吧……到时大家情绪都冷静了,更好说话。”
理是那个理。
可是……
“我去看紧她……”
薄飞泓马上自告奋勇。
靳恒远这才打住了步子,那个倔强的小女人,已然消失在树荫道上。
他双手叉腰,头疼的冲蓝蓝的天空白了一记眼,点下了头:
“也好,老薄,麻烦你了。”
“没事。”
“安全到家后给我个电话。我一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
他念着这边还有些事没完,现在跟着过去,追回大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如就听季北勋的话:冷却一下。
“好的。”
薄飞泓追了出去。
苏锦坐出租车直接去了机场,情绪怒到爆棚。
她相信,任何人遇上这种事,都会动怒的。
靳恒远的行为,不可原谅。
绝对的不可原谅。
人,是有七情六欲的高等动物,因事而怒,因事而喜,因事而悲,因事而叹,因事而痛,因事而欢……人的欲望,无极限,达到时会喜会欢,达不到时会郁会哀……
比如,她会因为死里逃生而喜,因为那时,她的欲望是生,是重见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这个期待值达到了,人的情绪就会被点沸,会生出感恩之情,会喜出望外。
比如,她会因为他的欺瞒而怒,因为这时,她的欲望是得到尊重。
当她得知之前所承受的一切痛苦,是一场人为的愚弄时,先前所生出来的感恩的情绪、重获新生的喜悦,一下子全都转变成了一种尖锐的愤怒。
因为期待的心理、渴望被重视的心理被严重贱踏了。
怒是一种本能。
是的,这一刻,她的心,深深就被伤到了。
这种伤害,令她心痛如割。
可是,为什么她会被伤到呢?
为什么她会因此而情绪败坏呢?
这几年,她勤勤恳恳办事,不管遇上什么事,都会冷静处理,有条不紊的开展工作,她什么时候被一个男人气得如此怒火中烧过?
当情绪渐渐冷却下来,她突然对自己作了这么几个自问。
苏锦,你想过原因吗?
刚刚,她没想。
刚刚,有一股怒气,在心头不断的蹿烧。
她想到的是什么?
是那一天两夜在黑暗中受尽面临死亡时、来自精神上的折磨,心里的恐惧是那么的大,那个时候,她是那么的盼望他可以神奇的出现在面前,将她从厄运中带出去。
结果呢,这份恐惧却是他亲手赐予的。
这让她无比的伤心失望。
为了顾丽君,他置她于何地?
与此同时,有一个想法,在心里悄然形成。
或者,他至始至终爱的是顾丽君……
因为爱而不得,所以,他才对她有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