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越界干预,就是对他人人身自由的侵犯。
“三姑姑,亲戚关系存在的价值是,在亲友陷入各种危机时给予最及时的帮助,而不是仗着长辈的身份,对晚辈实施高压,专制他人的人生。
“我和恒远在一起,一不触犯国法,二不犯军规,我们可以明正眼顺的走到一起。
“这是我们作为自然人所可以享受到的权力。也是您作为一个姑姑所管不到的方面……
“再怎么说,您在这个大家里,与恒远而言,也就只是姑姑而已。”
一句一句话,以不卑不亢的语气道来,先是客客气气的,然后是不以为然的,最后更是带上了提醒色彩。
而至始至终,她眉目静好,语速从容,看上去好像软弱好欺,其实不然。
这个女孩子,用自己的行动表明,必要时,她可以与理据争,绝不妥协。
萧至西听得一愣一楞的,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还从没被一个小姑娘这么义正辞严的叫板过呢?
她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了:不管萧家人认不认可,反正,他们已经打算在一起了。
别人谁都不想来干预,他们也绝对不会妥协。
胆子真是大的可以啊!
萧至西愣了好一会儿,嘴里才记得发出了一记冷笑:
“比起苏瑜,你倒是更显得牙尖嘴利。可惜,这份牙尖嘴利,只能证明你毫无家教可言。”
苏锦不生气,只为之淡淡一笑:
“您错了,我只是在跟您理论。
“这与家教无关。而是两种论点的辩答。
“如果您认为牙尖嘴利,就是没有家教的表现;那么,您言辞偏激,有失长者风度,是不是就该被定为心胸狭窄了呢?”
她马上反唇质问,声音清亮有力,语速更比她快了一步:
“抛开上一代的恩怨,有个关于恋爱上的问题,我想趁这个机会向您讨教一下。
“就现在这个时代,在当今这种社会背景之下,天底下的男男女女,有几对是由初恋走到一起的?
“您是吗?您儿子是吗?您的内侄儿靳恒远是吗?
“都不是吧……
“如今的社会现状是:婚前,谈恋爱,交往,一个不成两个,两个不成三个……
“有些人幸运,谈一次恋爱,就能找到自己这一生的精神伴侣;有些人不幸,谈了一次一次,都会失败……
“这难道就是他(她)的错吗?
“显然不是的。
“这只能算是一时的命运不济。
“我承认,我是和我的养兄苏暮白相爱过。
“呀,真漂亮。”
这一声赞,引来萧至西冷冷一瞥。
那小丫头见状,立马噤声,捂了捂嘴,往后直退,一副吓到的模样。
“妈,烦您别把怒气迁到您未来儿媳妇身上好不好……她也没说错什么啊,二哥看上的这位苏小姐,本来就够靓……比您之前给他介绍的那什么林中校家的千金漂亮多了……您介绍的那叫男人婆……”
铁索难得不怕死的顶了一句,招来的是萧至西狠狠一瞪:
“你懂个屁!林家那姑娘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这是一个档次的吗?漂亮能当饭吃啊……你给我闭嘴。”
铁索眨了眨眼,却还是非常敬业的接了一句:
“漂亮是不能当饭吃,不过,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因基在,生出来的孩子,肯定粉敦敦特别可爱。其实还是挺有价值的不是吗……要不然相亲的时候,男男女女也不会都尽想挑好看的来交往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
萧至西无语瞪了起来。
要不是环境不允许,她真想抽儿子一顿鞭子:
敢胳臂肘往外拐,他这是想造反了他啊……
靳恒远呢,因为背对着房门那个方向,开门声又是那么的轻,没有留心到,但有看到面前几个人的目光,都越过了他,落到了身后某点。
所以,他也就跟着转过了头,然后,看到本该在洗浴间内的女人,一脸平静的站在那边,神情并没有现出怒愠之色。
可他的眉心还是微微皱了起来。
无他,实在是不确定她听到了多少,现在的心里又是怎么一个情绪变化。
“不是说要去洗澡么,怎么出来了?”
他几步走了过去,目光一煞不煞的盯着:
“你刚喝了不少酒,先去房里休息一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忙自己的吧!我有话要和我三姑姑谈一谈,等一下有需要的话,我会来叫你的……”
“不用。”
苏锦很干脆的拒绝了。
自然,她是知道他这是想保护她。
所以,在和他对眸上时,她潜意识的就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虽然,她有听到萧至西所有对她的羞辱,但她并没有因为这样,就对靳恒远横加埋怨,心有抱怨。
其实,这样的画面,和她预料的差不多。
在决定要继续做靳太太之时,她已经想的很明白:靳恒远可以因为喜欢,而不介意她的出生和身份;可萧家人不一样,他们没有那么一种个人感情在里头,怎么可能完全不在意这件事。
“说好的,不管遇上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面对的。你忘了吗?”
她轻轻的问,眸光中呈现出了少见的似水温柔。
这个态度,令靳恒远一下在本来板着的脸孔上撕出了几丝明亮的笑容来,这情景,就像是阴霾天,太阳突然露出了笑脸。
“没忘!”
他答应着,那乖驯的态度,和刚刚那神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这让边上三人看得好不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