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恒远思量了一下,目光淡淡的从铁索身上一瞟而过,拦住了正要往主卧室而去的萧至西,几步一移,稳稳将人截在了走道上,朗朗嗓音同时响起:
“三姑姑,您可是部队一方领导啊,国家法律对于个人隐私权是怎么规定的,您应该很清楚的吧……
“您看,这是我的私宅,您说,您这样不经我同意,就这么往里头搜人,合适吗?
“搜人要出搜查令的,这您是懂的吧!
“您没令就来搜人,这要传出去,您就名声扫地了。
“有话,请到客厅坐着说,恒远愿意泡上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好好孝敬您!”
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可话里已逼出疏冷的味道。
萧至西哪能感受不到,瞅了瞅眼前的内侄儿,又死死盯了一眼里头那道离得不是很远的紧闭的房门:
“你还真看上了苏家那丫头了?”
语气是难以置信的。
她真希望这是一场误会,盼着这小子任由她搜,而她又什么也搜不到,可他却这么拦着,摆平了房里有人啊!
靳恒远淡淡一笑,没答,只问:
“三姑姑是什么时候来的嘉市?
“今天吧!
“我中午还和爷爷通过电话,爷爷都没提到您过来了,想来您是下午过来的吧!
“您下午才到这边,这会儿就知道我看上了谁,藏起了谁,消息真是灵通啊……
“惶恐的向您问一声,这是谁跟您提的这事?”
他很想知道,这事会是谁给透露出去的。
虽然他不介意被透露,但是,依现在的情况看来,透露出去的那个人,绝对是心怀恶意的,且肯定是在三姑姑面前说了不少坏话的。
否则,三姑姑不可能在刚刚来到嘉市没多久的情况下,就这么跑来兴师问罪了。
而且,还知道他落塌于此。
今天,他本来只是想到这里约会用餐的,临时起意才想在这里睡上一晚。
居然有人把他的行踪拿捏的这么精准,还这么及时的报告了出去。
哎呀,这是谁在暗中监视他啊?
“你少管是谁给我通风报的信。我只想问你,苏锦是不是在里头?”
萧至西瞪着那边,满眼睛闪着危险的光,语气更是极度不善的。
要是一般人被这么一瞪,怕是要吓坏的。
靳恒远记得自己上大学时,大一新生去军训,三姑姑就是他们的教官。
那脸孔,板成铁块的样子着实吓人。
瞪人时,更严重。
就好像,你要是达不到她的要求,就得提人头来见。
反正那时,女生见了这萧教官,便心惊胆颤,男生见了也是一副老鼠见猫的怂样。
她咬唇,结巴道:
“你再这样,我……我不理你了……”
靳恒远见再逗下去她怕是要逃了,就没有勉强,虽然心里挺想一起洗的……
正这时,一阵门铃声响了起来,铃声打得很急很急,一波接着一波。
他不由得冲门口瞄了起来。
按理说,不可能有人来找的啊!
谁能知道他在这里?
眼底有一丝疑云一闪而过,随即,他笑笑捏她脸,试图缓和她的紧张:
“行了,放你一马,这问题,以后再讨论……你先去洗吧……我这边去看看,是谁在打铃……”
“嗯!”
她害羞,没再理他,立马闪了进去。
靳恒远双手插腰,看着她逃得就像脱了钩的金鱼似的,摇了摇头,笑着转了出去,一路走过去,一路还听得那铃声在那里歇斯底里的响着,高利贷催债似的。
往门孔里一瞅,却怔住了。
门外头站着的是一身裙装、脸色铁青的三姑姑萧至西,双手抱着胸,那架势,就像是要跑来和他拼命的。
边上站的是她的儿子铁索,站得毕恭毕敬,一副严谨自律的正经模样。
可靳恒远清楚的很,这人这一副严谨全是装出来的。
这小子边上另外站了一个俏丽的小姑娘,一副很乖的样子。面生,不认得。
靳恒远盯着看了一会儿,心下起了纳闷。
在他那几个姑姑当中,二姑姑是个女强人,强势的不得了,也只有他妈妈靳媛能压得住她,就连姑父也被吃得死死的。
三姑姑是个军人,身上一身男儿气,那气慨,绝不输于男儿,可她从来是个大忙人,少有空的时候,一年到头,难得来看望爷爷奶奶一趟的。
今天怎么会在嘉市?
还把铁索也给带了来,这阵势,有点大呢!
他想了想,开门,脸上挂起笑:
“哟,三姑姑,铁子,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啊,居然把你们俩个大忙人都吹到这边来了?三姑姑还穿得这么的女人味……哎,我说,三姑姑啊,您脱了军装啊,真是叫人眼前大亮啊……一下就变成了英气勃勃的大美女了……”
靳恒远那嘴,打小就能哄人。
那铁索听着,摸了摸鼻子,低头想笑:在所有亲戚朋友当中,也只有靳恒远敢这么和他妈妈调侃。
“少在那里贫嘴。”
萧至西进门就横眉竖目,根本就不给半分好脸色,推开他,就往里闯了进去,走了两步,又转头,往靳恒远鼻梁上指了过来:
“萧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整日里能把人给活活气死的猴崽子的……从小到大,你还真是没让人省过心啊……”
靳恒远好无辜啊,转头看看铁索,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怎么了这是,一进门就吼我,三姑姑,我这猴崽子怎么就把您气成这样了?这几年,我好像没惹事让您来给我收拾烂摊子了吧……”
现在的靳恒远,能耐大着哩,通常都是他去帮人解决问题,而少有需要人来帮忙善后的时候。
这一点,萧至西哪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