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资料收拾进包,苏锦将情绪控制的平静无波,转身离开。
“苏小姐,你何必这么死心眼呢?跟钱过不去,那是傻子。”
严仲用他那肥硕的身子,拦了去路:“于总看上你,那也是你的福气……你要是不识抬举,他有的是本事让你们金辉血本无归,也能让苏小姐在善县失了立足之地。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哎呀,他们竟还存了这种斩尽杀绝的心思?
苏锦气得脚下差点打趔趄,眼前这丑陋的嘴脸,真是恶心到她了:
“我还没穷到要靠出卖自己去挣钱。于总要真想封杀我,尽管封杀。”
她豁出去了,寒声怒叫了一句,绕开,夺门而出,心里委屈极了,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
万臣房地产的于总,她是见过几面的,五十来岁的老头子,自己女儿都大学毕业了,平常时候,是那么一本正经的人,想不到背后头竟怀揣着那样淫恶的想法,居然想染指她——小时候,沾着养父的光,她可是叫过他一声于叔的啊……
果然真是应了那句话:有钱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一路气恨着跑出来,苏锦窝着满肚子的委屈,坐进自己的车,启动后,急踩油门,就让车子飞了出去,血管里的怒气也在横冲直撞。
把着方向盘,她不断的深呼吸,鼻子却是越来越酸。
这个时候,她突然很想有个肩膀靠靠,突然很想听到靳恒远说话。
他说过的,老公是老婆的靠山。
这话,真贴心,真暖人。
只是,真要遇上这种被人欺负的事,和他说能有什么用?
职场上这种窝囊气带回家,只会闹得家里人跟着不痛快。
她从来是报喜不报忧的,但为了让家里人安心,不必为她牵肠挂肚。
打落牙齿和血吞,那是她的处理方法。
车窗是开着的,不冷不热的风,呼呼呼从窗外灌进来,吹乱着她的发丝。
苏锦把车开得飞快,有种想把所有怒气全撒在车速上的冲动。
也不知道闯了多少只红灯,只知道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置身在一片花海……
善县通向杨镇的某段公路边上的几顷稻田,几年前被一个商人承包了下来,那商人在那边种满了各种花卉。也不见得他们有什么经营目地,反正就那样种着,一种就是几年,以致于后来,一到春天,那边就成了花的海洋。
多年之前,苏锦无意间发现了这里,便爱上了它的幽静。之后,一有烦心事就来这里,就成了她的本能。
好像这里,成了她心的港湾。
此刻,她望着眼前的景色:蓝天,花海,小木屋别墅……愤怒的情绪,一点点沉定了。
这是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地方……
没有那么复杂的人际关系,也没有那肮脏的潜规则,有的只是最纯萃的自然。
它是淡泊的,悠远的,能让烦躁、市侩的心,放下包袱。
闭目,能和最简单的生活融合在一起。
苏锦不知站了多久,心,在一点一点清空,直到手机铃声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是老板打来的。
她接了,并把这边的情况一字不漏的汇报了上去,没了之前的怒火,陈述的很客观,最后总结道:
苏锦急匆匆回了家,但,没找着。
小区门卫说:“今天没见你弟回来过啊!”
苏锦听着愁死,眉儿都纠缠到了一处。
从包里找出了手机,苏锦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暮笙的那些个狐朋狗友,得到的回答是:一个个都说没和他联系过。
等最后一通打完,夜色已拉开帷幕,天变得灰朦朦起来,走在小区道路上,抬头可看到倦鸟都已归巢,他呢,那个任性的孩子,消失匿迹一整天,能跑得到哪儿去呢?
苏锦回到医院已经近七点,外卖都凉了。
在姚湄面前,她不好说暮笙失踪了,只说自己加班回来晚了。
至于暮笙怎么没有准时回医院,她早想到了一个对策。
“同学家有事,他跑去帮忙了……”
这个理由,令养母很不高兴,可又没其他借口用。
暮笙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爱胡闹爱满世界的乱跑,这理由反倒是可信的。
周二清晨,苏锦继续打电话,电话继续处关机状况。
她请了护工看着母亲,又出去找了一遍,该找的地儿都去溜达了一圈,没找着——那孩子平空消失了。
苏锦急啊,给韩彤打了电话,说了这事,忧心的问:
“我要不要报警啊?”
“再等一等吧,那小子一玩疯,就什么也顾不上,胡乱报案,不太好。”
这种事,以前不是没发生过,不过,那时,他还小。现在他大了,应该是知道分寸的……
苏锦点头:“到晚上要再找不着他,我一定报警。你是不知道,我的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心慌的特别厉害……”
心闷气短,总之,她是浑身都觉得不对劲。
韩彤笑她:“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迷信了?肯定是你昨晚上没睡好吧!”
“哪睡得好。”
苏锦轻叹,既要忧心养母的病,又得愁暮笙。
有人说:生活就像调味瓶,每个人都会在经历各种不同的事情之后尝到各种不同的滋味。
的确如此。
人生,有喜就有悲。
喜时,心是甜的;悲时,心是苦的。
不管生活节奏是怎样的,该面对时总得面对。
酸甜苦辣,没有人能逃得开。
今天,因为要找暮笙,苏锦上班迟到了一个小时,一到公司,又遇上了麻烦事:新御园那项目,进的一些材料出了问题,老板责令她马上跑去现场把情况调查清楚。
职场上,谁出钱,谁是老大。
苏锦没在公司喘口气儿,转身就驱车跑去了项目现场。
还真的出了纰漏。
微不足道的小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