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玫掏出桌肚里的手机玩,期间未抬头看贺穗一眼。
上课要互动,贺穗随口抛出来一个问题,听课的学生踊跃举手,因此,不在听课的,低着头玩手机的几个便很显眼。贺穗走下讲台,来到教室的后排。
有个男生正在睡觉,她敲了敲桌子,男生立起弹跳起离开位置,屁股下的凳子发出巨大的响声。
迷迷糊糊的眼睛这才清醒了,他挠挠后脑勺,接过贺教授递过去的扩音器,面红耳赤地僵在那儿。
贺穗笑了声:“我的课有这么无聊?”
男生不敢说话,贺穗没为难他,将扩音器递给左手边坐着看热闹的姜玫。
“你来回答。”
姜玫怔了下,才接过。
论述题目是对近代欧洲电影发展的分析。阮月月的论文便是这一选题,抓破头皮写的时候,还过来和她讨论过。
对上贺穗的视线,像回到某个暑热的午后。
姜玫抿了抿唇,将打好的腹稿说出,她没有再去看贺穗的眼睛。
发觉姜玫回避了她,贺穗心里头堵了好几天的气忽地就冒出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按捺下。
待她说完后,教室内响起掌声。
贺穗走回讲台,说:“刚才这位同学分析的很不错,看了做了充足的功课。老师对你的想法挺有兴趣的,下课后不知道能不能占用你一点时间,想和你交流下。”
她直勾勾地盯着姜玫,等到姜玫轻点了下头,方才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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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穗接过姜玫递给她的检讨,打印成的厚厚一沓,她一字一字读下去。
一分钟后,维持的冷淡严肃的脸色终于破功。
“不是你写的吧?”
“是我写的。”姜玫捏着花里胡哨的裙摆,心不在焉地道。
贺穗拉开抽屉,取出一只信封。
姜玫瞧着熟悉,贺穗微微一笑,从中掏出来一张有些旧的信纸。
“熟悉么?”贺穗将信纸摊开,放到姜玫眼前,“需要我给你读一遍,再分析一下两者文笔的差距。”
姜玫没想到贺穗会将她写的那封情书一直留着,直到现在。
明明当时拒绝她拒绝的那么干脆…她忽然有些摸不懂贺穗的心了,在未确定之前,她也不愿意再往前迈一步。
若她将姿态摆太低,贺穗还会珍惜她、正视她吗?
她摁住信纸,目光盯住贺穗看。
“确实不是我写的。”
“可贺老师现在纠结这些有什么意思呢?还是为了展现你的文学素养高,能轻易判断出他人几年间的有限变化。”
她微弯腰,挡住窗前泼洒进的大片日光。
她的眉眼极具压迫力,言辞亦咄咄逼人。
贺穗被她拢在阴影下,她扭过脖子,指尖轻轻蜷起,低声道:“姜玫,不是这样的。”
某一瞬间,她几乎喘不过气。
不该是这样的。
她以为忽略掉姜玫的出现,阻止她的亲近,日子便可以平淡下去。
也的的确确是她太自以为是了。
她心底有道坎,迈不过去,陷在那儿了,且不愿意自救。
心脏被攥紧,她有点烦燥,姜玫叛逆的样子让她联想到了她不肯听建议,任性填志愿。
工笔画就般的长眉敛起,贺穗圈住姜玫手腕,急切地问道:“能不能告诉老师,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保研。”
姜玫没说话。
贺穗握紧姜玫细瘦的腕骨,心底的郁气绞成一团,嘴快地将心底想问的话全说了出来.
“那天是去见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