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玫把温度计举到眼前,还没看清数字,便被贺穗夺去,“37.3度,不算高,最好也还是去医院挂个水,好的也快一些。冬天流感多发,我先帮你请个病假。”
她喃喃着做下决定。
手僵在半空中,姜玫捂住脸,羞愤难掩,白皙的脖颈都染成了粉色。
怕温度计上有汗。
怕她所剩无几的形象在贺穗那边彻底没掉。
姜玫蔫头耷耳地跟在贺穗后面排队。贺穗挂完号,碰了下姜玫的手背。
“好冰。”
她皱着眉,语气也不严厉,而是嗔怪的嘟囔:“让你多穿点你还不肯。”
她包住姜玫的手,一起揣进衣兜里。
她沉默的没说话,但姜玫却从中解读很多。
一颗心快跳出胸腔。
本就在发热的姜玫觉得自己都要冒烟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碰了碰。
手心和贺穗柔软的手心交叠在一起,温热的指尖时不时挨在一块儿。这让她回想起半梦半醒时的出格举动,无意间和贺穗十指相扣了。
就和情侣一样亲密…内心得到巨大满足。
不用看、不用摸,姜玫也知道,她的脸颊、耳根肯定都红透了,后背甚至因为惊喜,泛出一层薄薄的热汗,脊骨冒出酥麻的痒意。
贺穗去取药了。
姜玫很乖,就坐在位置上等她,长睫垂下,看着黑屏中的自己。她这才意识到,今天没洗脸没刷牙,又出了一晚上汗,贺穗会嫌弃她吗…她抬手覆住脸,不想说话。
贺穗回来时瞧见她这副模样,觉得好玩。
手指跟弹钢琴似的点在姜玫的小臂上,“阿玫,你干嘛呢?”她没忘记之前的约定,说要换个亲近点的称呼喊,便依了姜玫。
姜玫放下手臂,贺穗带来的触碰,引起轻微的痒意,直抵心底,她故作震惊,又瞧见护士端着药水过来,灵机一动道:“贺姐姐,我害怕打针。”
天不怕地不怕的姜家千金会害怕打针?这话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但贺穗能理解,生病的人是会比平常更脆弱一些,她覆上姜玫的眼睛,轻声道:“别怕。”
别怕。
声音似飘在耳侧,无比亲近,姜玫眨了眨眼,筑起铜墙铁壁的心唯一对温柔没抵抗。
无法克制的心动。
手心被对方卷翘的睫毛刮动,心尖似乎也痒了。
突然冒出的微妙感觉被贺穗刻意忽略,她看着细细的针尖扎入白色的皮肉中,心也不禁跟着紧张了下。
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怕疼也是应该的。
放下那只覆在姜玫眼睛上的手,她轻吁一口气,避开姜玫湿淋淋的眼睛。
她坐在姜玫隔壁,终于得以歇片刻。
贺穗问:“怎么突然发烧?”
姜玫回答:“昨晚淋雨了。”
贺穗不赞同地说:“又跑去赛车了?”她不爱插手别人的喜好,可以说漠不关心。
但姜玫突然发烧让她有些恼,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姜玫看着贺穗,眼中蕴着笑意,故意装出的可怜褪去,她又变回那个刀枪不入的姜家大小姐。
“姐姐每天这么忙,还有时间管我?”
她故意刺贺穗,为的是报复贺穗昨天不出场,她好好的一番心意都被浪费了。
贺穗无言,半晌后,她才说:“姜玫,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心意。”她没能保护好。
姜玫笑了声,“没关系,我都习惯了。”
她送给过初中朋友礼物,可她们在背后怎么议论她的?嫌她送的不够贵,竟然拿手工艺品充数。
设计巧妙的礼盒是她亲手做的,里面放了一瓶昂贵的香水。
她们把价格和友谊画上等号,却又只看得见浅显的标价。
她曾经为母亲亲手准备过一桌子的菜,母亲顾着和父亲吵架完全忽略了她;
她也有在父亲生日的时候,拿赛车赢来的钱,买了一块表送他,价格虽不昂贵,却心意十足。何文茂却指责她丢他的脸,女孩子就应该温柔贤淑、知书达理,她这样的像什么话?
姜玫说:“姐姐,祝你生日快乐。昨天都忙忘了。”她笑笑,掩盖掉失落。
贺穗解释:“我看见了你的礼物。朋友们一告诉我,我就让人将它搬回家了。”可惜的是,还是不够及时,被雨浇坏了部分,没有起初那么完美。
贺穗对上姜玫的眼睛,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说:“谢谢你,我真的很喜欢。”
姜玫说:“喜欢就好。”语气风轻云淡的,装不在意。她侧过脸,不敢暴露出一点点的软弱。其实也没事,贺穗已经发现生病的她是一只收了利爪的奶喵,毫无威慑力。
贺穗看她良久,看见姜玫上翘的唇角,觉得口是心非的姜玫实在太可爱。
又重复了一遍,“真的,真的,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