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国公府何家,所有主子都聚在了老太太的宝瑞堂中。
听完下人的回禀后,何家老太太冯氏气的险些砸了杯子,却在手刚抬起来时放了下去。
今日她用的是均窑产的玫瑰瓷,不仅色泽艳丽,更是价值不菲,一向为何老太太所钟爱。只手上拿的这一只便要近百两银子,若是摔了不仅茶具不成套,价值也大打折扣。
何老太太小心翼翼放下手中的钧窑玫瑰瓷杯,这才骂道:“什么勾结歹徒绑架勒索,唐婆子没那么大的胆!这事儿肯定是何颐那小子的主意,还有老四家的,肯定也有她的份!”
当初她就极力反对娶范氏女过门。军户出身又畏畏缩缩,一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哪里配得上她天之骄子般的小儿子。
何老太太拗不过儿子,只好同意了亲事。不想那范氏进门三年才生下长子,却与他娘一样是个病秧子。长大后更是成了讨债鬼,日日惹她生气!
最让她恼火的是:范氏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勾的儿子书也不读了,科举也不考了,竟跑去参了军!
若非如此,儿子哪里会在西北失踪?
今日这母子俩更是胆大,不仅忤逆长辈偷偷从南边回来。还指使下人,将她两个宝贝孙子孙女给劫了去!
何老太太气的直喘气,深觉这母子俩是老天爷派来和她作对的。
二太太孔氏偷眼瞧了瞧大嫂的脸色,开口道:“不能吧,颐哥儿和四弟妹不是一个月前就启程回升州了,难道他们竟偷偷跑回来了?”
冯氏气的直拍桌子:“偷偷跑回来算什么,类似这种事儿他又不是第一次干了!若是误了给信哥祈福,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大太太王氏闻言勾了勾嘴角:“颐哥儿这也太大胆了。他又不是不知道您有心疾,且平日里又最疼颀哥儿与三丫头。这不是故意害老太太担心么。”
理国公何召铭诧异的看向妻子,不知想来贤惠的妻子为什么说出这种话。
王氏仿佛没察觉到丈夫的目光,继续拱着火:“颀哥儿身子弱,三丫头又是个调皮贪玩的性子。这猛的一下离了府还不知道会如何呢,真是叫人担心。”
经大儿媳这一提醒,何老太太抬手捂住胸口,仿佛真的不舒服了般。
何召铭顾不上思考妻子的反常举动,连忙劝道:“母亲您别着急,下头的人说唐嬷嬷刚出城门,内城就落锁了。外城关门时辰与内城是一样的,那么短的时间根本跑不出去。他们定在外城某一处落脚。”
“对对对,他们跑不了!”
何老太太被大儿子一通分析说的定下心来。吩咐道:“明日一早就给我派人去各个城门口守着,只要见着何颐那小子,必要给我将他拦下。”
想想又加了句:“给我把他捆牢了再带回来!嘴也堵上,别又嚎得全永宁都听见了,没得丢我们何家的人!”
往日里那小子在外头浑闹被她捆过几次,却每次都嚎的仿佛杀猪一般。左邻右舍的一听这动静便知道何家五少爷又闯祸了,少不得打听议论一番。
每当这个时候,最爱串门的何老太太就不想出府,总觉得那些个老姐妹都是在看自己的笑话。
“是,母亲。”
…………
浑浑噩噩中,何颐知道自己是在做噩梦;亦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中了毒;更知道此时不能强行醒来,否则便会头痛欲裂。
恍惚之间,何颐觉得自己站在讲台上。阶梯教室中坐的满满当当,都是慕名来听课的学生。一晃眼又仿若正在古色古香的大街上,骑着马架着鹰,身边是群臭味相投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