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舒夫做作地一瘪嘴:“操,你偏心!”
“第一次看梦梦对朋友这么上心。”老太太乐了,“不过这位小伙确实比肥头大耳的舒夫看着讨喜。”
“奶奶!”杨舒夫哭笑不得,“我小时候您还说我是您半个孙子呢!”
一顿饭吃的很热闹,不过瞿北却一直没怎么说话,尽管陆怀多次给他拉话题,瞿北还是显得和这个饭桌格格不入。
饭后,瞿北礼貌而客套地对两位老人表明了自己的谢意。
老太太和蔼地笑着:“别这么客气,你不嫌弃我们乡下简陋就好。”
“陆老头,你那小船我开走了阿。”陆怀说。
“开去吧,我昨个才给它加的油,你要去钓鱼吗?我那还有一桶蚯蚓,你可以带去。”
“好的,谢谢爷爷。”
老太太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早去早回,天黑了海上多危险阿。还有,记得带件外套,别感冒了。”
陆怀:“知道了。”
杨舒夫放下手里的可怜,叫道:“你去钓鱼吗?我也去。”
“得了吧八戒,我哪敢带你阿,上船不过十分钟就吐,带你去污染鱼儿们的家吗?”陆怀调侃道,“地球妈妈都快要死啦,你忍心这么对她吗?”
杨舒夫:“……你一天不损我会死吗?”
“一天不说几句实话我才会死。”陆怀背上那个装鱼竿的包,又提上一桶装在塑料瓶里的蚯蚓,然后转头问瞿北,“带相机吗,今天天气挺好,海上落日很漂亮。”
“嗯。”
陆怀把米白色的帆布包往另一边手臂上一挂:“走了。”
海岸。
陆怀一脚踏上虚浮的木船,然后一转身,向岸上的瞿北伸出了一只手:“小心,别掉进水里。”
瞿北愣了愣,然后握住了他的手,陆怀的手宽厚而炽热,手心里有一层薄茧。
陆怀的手掌一紧,将瞿北从岸上牵了下来,瞿北活到这么大,从没干过粗活,除了右手中指关节处有一处握笔握出的手茧,他的手指纤长瘦白,漂亮的不可思议。
“瞿少爷,没干过重活吧,手嫩的和小姑娘似的。”陆怀调侃他道。
瞿北紧了紧拳头,似笑非笑:“是啊,但人倒是打过不少。”
陆怀连忙摆出求饶的姿态:“少爷饶命,不像小姑娘,这才是读书人的手。”
瞿北也没打算真揍他,再说这小木船摇摇晃晃,他俩要真有什么大动作,极有可能把船带翻。
他提着一个木箱子,径直走到了床尾,然后在尾甲板上坐下了。
落日沉入远山,佩恩灰色的天色压了下来,靠近海面的一圈玫瑰暮色撕扯飘浮,云彩中翻卷着金色的光火,和灰色的天色泾渭分明。
瞿北打开木箱,修长的手架着一只削尖的铅笔,就着已经用水胶带裱好的水彩纸,很轻地勾了几笔。
陆怀站在船头,玩忽职守地把玩着那台复古的胶片相机,单反他没碰过,不怎么会用,不过胶片机陆老头子也有一台,所以他用起来倒是颇为熟练。
视野中的瞿北很认真地在纸上描画,细软的黑发被海风吹地微微拂动。
玫瑰暮色,海鸥,木船,瞿北。
这几者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构图。
咔嚓。